《重归神奇的滇藏茶马古道》
――选自蒋文中著《中华普洱茶文化百科》
从云南滇西北至西藏,相距千里穿行于万水千山中的“茶马古道”,不知记载了多少沧桑的岁月,不知留下了多少千百年生活在这里的各族人民那艰难跋涉的踪迹,那往来的商旅、马帮、挑夫与峡谷、溜索、笮桥、驿站、城堡,应该是她那真实而悠悠历史的另一画面。“茶马古道”众多历史遗迹今已渐渐淹没,但历史和文化却是永存的,她如生命和灵魂一般已深深存在于“香格里拉”走廊之中,而这,也正是我们要寻找与感悟的。
进入“香格里拉”的门户,便是闻名的丽江古城,这座位于“玉壁金川”间的纳西古城,它包容了多少丰富的民族和文化而被列入了世界文化遗产名录中,在她超凡脱俗的灵山秀水和有着厚重历史的文化里,曾有过唐宋时期南诏、大理与内地的密切联系和茶马交易的繁荣,这段特殊的历史,使得云南与川藏内地的经济、文化交流变得十分频繁,而同时,唐代南诏、吐蕃与唐王朝三个政权军事、政治的徽妙关系,使得滇西北的地位十分重要而连接各方的“茶马古道”的作用也就格外突出。
弥渡具太花乡今仍存存的“南诏铁柱”,显示着当时大理地区六诏统一和南诏政权的建立,而与此同时,西部吐蕃政权也统一了青藏高原各部,并在北方与唐王朝争夺安西四镇,在南方与唐王朝和南诏争夺四川边境和滇西北地区,迪庆地区一度尽归吐蕃。公元7 O 7年唐朝军队在迪庆一带击毁吐善城堡,拆除了吐蕃在漾水、濞水上的铁索桥,切断了吐蕃与洱海地区的交通,并在漾濞江畔立铁柱记功。
唐标铁柱今已不可觅,但丽江塔城铁桥遗迹犹存,当时虽三方在这里争夺,对峙,时战时和,但信使,商贾仍不绝于途,军事斗争是暂时的,经济和文化的联系与交往则是长存的。北宋时期大理国主动与宋朝建立藩属关系使一度紧张的政治关系松驰下来,在宋朝政府提倡的茶马互市下,各民族和大理、吐蕃及宋朝之问的交往被一种更有积极和深远意义的经济与文化交往所取代。宋朝至元朝,大理丽江等云南内地和康藏商旅,文化宗教信使在“香格里拉”走廊上频繁往来,商人将云南的茶、盐及内地的丝绸晶运全康藏沿线,又将藏区的骡、麝香、羊皮、羊毛及来自印度的珠宗、首饰运回。为扩大这种边境贸易并征收税收,宋朝政府特于四川雅安设“博易场”和“茶马互市司”,定期组织大规模的贸易,“……铁桥接吐蕃界,三千二千口交来博易”,云南的中甸、德钦,塔城和丽江成为滇川藏间的交通和茶马贸易集镇,同时也成为民族多元文化的交汇之地。
当时滇川藏间的商路主要有两条,一条经中甸翻越梅里雪山后经加郎、碧土、扎玉、左贡、帮达至昌都,再分路至江孜或拉萨;另一条则出中甸经乡城、桑堆、理唐、雅江至康定再至日喀则等地入印度,今天滇藏公路虽有些部分不完全同上,但“茶马吉道”依然是今滇藏公路的主体。曾经在抗日战争时期由于日本帝国主义的封锁,为寻求除滇缅公路以外的新的国际通道,中美双方提出了修筑中印“边远公路”的建议,并进行了踏勘,线路基本上就是今“茶马古道”,准备修筑从迪庆经西藏至印度的公路,但由于工程艰巨,最后只得改筑由印度列多经缅甸密支那、八奠接通滇缅公路,这便是著名的“史迪威公路”。
追朔着以往的历史,沿着滇藏公路出丽江“香格里拉”走廊便在雄伟的玉龙雪山和哈巴雪山夹持下,曲曲弯弯穿行于金沙江峡谷之中了。奔腾而去的金沙江,把迪庆高原切割成十分壮丽的险境,虎跳峡一段,两岸危崖耸峙,山顶冰峰峥嵘,沿江陡坎相连。至石鼓,金沙江突作V字形急转北去,形成壮观的长江第一湾这里,澎湃的江涛变作平静的水流,可见木船往返,金沙江天堑似乎有意存此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同号,在这个问号里,发生了多少震憾历史的大事。诸葛亮“五月渡泸”平定南中;忽必烈蒙古大军“元跨革襄”灭大理,形成对南宋的合围,l936年红二方面军由此渡江,与红四方面军胜利会师。站在江边,看金沙江浩荡而去,往事如烟,山河依旧,令人感慨。
塔城,也叫“铁桥城”,是金沙江上又一历史重镇。唐时,吐蕃统一西藏后,逐步强盛,沿江而下势力扩张到滇西北地区,并于塔城设置神川都督府,公元680年在金沙江上建造了铁链桥,与唐朝争夺洱海地区。公元707年唐朝军队曾在此大破吐蕃,拆除铁桥,切断吐蕃与洱海交通。后唐朝势微,吐蕃入主迪庆,与南诏结为兄弟。塔城这座古代关隘,很多历史遗迹,今已留存不多,只在靠中间一侧的江边巨岩石下,横卧三条巨大青石,上可供千人而立,“穴石锢铁”的洞穴还有几处保存,据说冬季水清时,还可见到铁环。在江的北岸,壁立千仞,与江垂直,惊涛拍岸,吼声震天。在山背之上,依稀还有当年挖掘的壕沟和砖块瓦砾,可见这是当年兵家守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