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马古道,马帮背夫驮出的经济文化
明清时在云南境内的茶叶运输由脚夫和各族马帮及背夫(脚夫)共同完成的。那时的脚夫中有一群石屏的夷家女子,每年成群结队进入茶山,为茶商背茶至普洱。清代沈寿榕有诗云:“石屏彝女健腰脚,出门大笑男儿弱。而今远作茶山行,茶叶尖如妄命薄。薄命奈如何,听唱垄匆歌。歌拍双双声起舞,郎心不知妾命苦。君不见,普洱城南人几家,家家人有思茅茶。少年饮茶莫饮酒,醉向腰间寻匕首。”反映了有彝族妇女参加到背夫驮运中。还有流传着的民谣:“砍柴莫砍葡萄藤,嫁人莫嫁赶马人……”记录了赶马人风餐露宿的艰辛生活。
1903年,在云南至川藏的一条崎岖山道上,坐在一把洋伞遮蔽下的大轿中的方苏雅(法国驻云南领事),发现了一群奇特的苦力者,他们头顶大草帽,手持拐杖,背负着高大而沉重的茶包。在日记中,方苏雅写到:“戴在头上的大草帽不仅遮阳挡雨,也使背夫们的身形奇特而且高大。苦力们一天内要走大约40公里,负重可能超过100斤。”他发自内心地感叹:“这些外表无生气,极度贫困的人怎么能胜任这种工作,表现出如此的耐久力!”四十三年后,另一位从雅安到康定的俄国人顾彼得同样被途中不期而遇的背夫完征服了。茶马古道的惊险行程,让他感到自己似乎把人一生所能走的最艰难的路全走完了。
马帮驮出了一方富裕、驮出了一方文化。以茶为主的贸易曾活跃了一方经济,生产发展,各族安居。从明朝末年至民国三、四十年代,云南六大茶山的茶叶外销量是十分可观的,那时候从到的茶马古道上每天都有大量骡马结队,人来熙往。人们经常能看到庞大的马帮、牛帮驮着各个茶号加工制作的各种茶叶向通往国外的山道走去,马帮们不畏艰辛,不仅用双脚走出了一条连接世界的道路,他们通过茶叶交易带来了文化交流。
除西双版纳和普洱外,临沧也是云南重要产茶区和茶马古道的重要起始地。今凤庆和鲁史镇古镇还保存着很多古道遗迹。临沧段茶马古道主要有两条,一条从普洱、景谷、景东至凤庆、南涧、巍山、下关,继续北上丽江、中旬,进入藏区。另一条转为东进祥云、楚雄进入省会昆明,再连结中原内地。这一条是通往省城民间称之为的“通省大道”。自然,那时候中原内地的先进文化与先进技术都是沿着这条茶马古道进入。风庆县城有滇西文献名邦之称,有着浓郁的儒文化影响和云南第二大孔庙。从景东到最靠近下关的鲁史,沿途都能找到一些散落在民问的曾经繁忙一时的纺车,而且它几乎与黄道婆的杰作同出一辙。至今,芒团还生产一种被傣家人称作“沽沙”的白纸,有制造这种纸的全套原始手工艺,与东汉蔡伦的造纸术大同小异。在凤庆等地的古民居大多是四合、三合院。四合院是典型的中国北方民居,三合院则是江浙风格。
鲁史古镇是临沧茶马古道最有代表性的多元文化荟萃之地。鲁史是临沧茶马古道上的交通输纽和重要驿站。明清商号林立,交易兴旺,每天有两、三百匹骡马经过。每年春茶会,更是马帮塞途。内地商人把带来的货物从这里辐射扩散到其他地方,再把购入的茶叶等运到下关输出。今保存完好的老街、戏台、古宅、石板古道、马店和驿站,不仅显示着当年的繁华,更处处透出中原文化的印记。这里的房屋是江浙民居的风格,讲究的是开敞纳气、接风迎财、通风采光、清爽凉快。现存占地532平方米,始建于清嘉庆年间的的骆家大院是一座走马转阁楼的四合院,处处体现着精致、豪华。全院有大小房子5幢34间,五个天井中建了两个对称的花园,外观气派非凡,庭院幽静含蓄,通过“转角门”才可以进入正房,这一拐一转,让入门的德气、财气藏而不露,风水学叫“聚德聚财”。其正房有拱形廊项,拱顶上又绘有水墨花鸟之类,这又是江南徽派建筑风格。在鲁史像骆家这样的建筑还有十多家。因茶马古道而兴的鲁史,在内地先进敦化的影响下,不仅商业、手工业迅速发展,从明清时期始的教育和宗教也迅速发展,有私塾医学和很多释、儒、道的寺观。
从云南西南部产茶区顺古道一路向北,从滇西北入藏的滇藏茶马古道更惊心动魄。这段在险恶的自然环境挑战下行走于地球的最高点的茶马古道,山高谷深,峭崖密布,就在这条连接云南,康巴和西藏的古道上,千百年来不知留下了多少各族先民艰难跋涉的足迹和说不尽的往事。当时滇川藏问的商路主要有两条,一条经中甸、德钦翻越梅里雪山跨澜沧江后从盐井、左贡、帮达至昌都,再分路至江孜或拉萨;另一条则出中甸经乡城、桑堆、理唐、雅江至康定再至日喀则等地入印度,今天滇藏、川藏公路虽有些部分不完全同上,但“茶马古道”依然是今入藏公路的主体线路。
茶马古道,内地与边疆血脉相连的纽带
茶马古道,不仅与全国的历史发展密切相连,而且与云南地方民族历史的发展更血脉相关,其特殊的历史地理、民族文化又返过来增添了这条古道博大深厚的民族历史和多元文化内涵。
大理弥渡县太花乡今仍存的“南诏铁柱”,显示着唐代大理地区六诏统一和南诏政权的建立。而与此同时,西部吐蕃政权也统一了青藏高原各部,在北方与唐王朝争夺安西四镇,并在南方与唐王朝和南诏争夺四川边境和滇西北地区,云南迪庆地区一度尽归吐蕃。公元707年唐朝军队在迪庆一带击毁吐蕃城堡,拆除了吐蕃在漾水、濞水上的铁索桥,切断了吐蕃与洱海地区的交通,并在漾濞江畔立铁柱记功,史称“唐标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