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和辛弃疾是宋代豪放词创作并峙的双峰。他们用大胆的创作思路,将自己的人生豪气注入词中。将豪放词的发展推向了顶峰,为后世留下了一笔宝贵的文学遗产。比较他们的豪放词,可以看出一些共同之处,但在豪放风格上又有所区别。现试析如下。 一、辛弃疾的豪放词是对苏轼豪放词的继承和发展
苏轼是豪放词的代表人物,是豪放派的基石。他用词来抒发政治报负,塑造英雄人物,描写祖国的万里江山,并以诗入词,打破了缘情与言志的界限,使词发展成为即可言情,又可言志,亦庄亦谐,庄媚兼有的文体,提高了词的品格。苏轼的词诚如李清照在《词论》中所说,具有“句读不葺之诗”的特点,但“公非不能歌,但豪放不喜裁剪以就声律耳”(陆游《老学庵笔记》)。这种做法,突破了词律的束缚,使词更具有表现力,更加灵活。辛弃疾在苏轼的基础上,又将豪放词向前推进了一大步,促成了宋代词坛豪放与婉约两派分流和双峰并峙的局面,且影响深远,直贯元明清。辛词对后世的巨大影响,是与辛弃疾对豪放词的巨大贡献密不可分的。
在词的表现内容上,辛弃疾继承发展了苏词的传统,并超越了苏词。苏词突破了爱情,离别和羁旅的樊笼,以词来书写报国的豪情壮志,农村恬淡的生活和贬居的无限感慨。辛弃疾则更加自觉地开拓创作视野,提高了词的社会功能,特别是集中突出地表现了抗金斗争,并以此作为词的主体。在词中,作者高呼“要挽银河仙浪,西北洗胡沙”(《水调歌头》“千里渥洼种”),要“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破阵子》“醉里挑灯看剑”),高唱“马革裹尸当自誓 ,娥眉伐性休重说”(《满江红》“江水东流”),作者在词中,贯注了对国事的热忱和对抗金的关注。这在词史上,可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如果说苏词抒写的爱国情感,只是涓涓细流,那么辛词抒发的爱国热情,则如汪洋大海一般,汹涌澎湃。
二、怀才不遇、壮志难酬是苏轼和辛弃疾豪放词抒发的共同情感
苏轼和辛弃疾都是至情至性之人,他们都是才华横溢,并且渴望在政治上有所作为。
苏轼出生在一个读书人家庭,他的父亲苏洵是“唐宋八大家”之一。生在这样一个家庭,使苏轼从小就立下了奋厉有当世志的远大抱负。所以他读书很刻苦,也很会读书。1056年他和父亲苏洵、弟弟苏辙一起离开四川到京城应考,一举成名。其文章得到当时主考官欧阳修的称赞,称赞苏轼是善读书,善用书,他日文章必独步天下。苏轼自此一举成名,开始了仕途生涯。
然而苏轼在仕途上并不如意,由于卷入党派纷争,受到排挤,他一生当中的大部分时间是在被贬和流放当中度过的。
因此在被贬和流放的时间中,怀才不遇和壮志难酬成为苏轼心中挥之不去的一个情感基调。在他的豪放词中这样的情感随处可见。
辛弃疾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文人,而是具有雄才伟略,可以出将入相的人物。23岁时,即“壮岁锦旗拥万夫,锦谵突骑渡江初”,仅带数十骑,突入五万人的金军大营,活捉叛徒张安国,率军南归而被委任为江阴签判。但此后,或赋闲散居,或沦为下僚,天生英才却无处可用,只好将一腔爱国之情,报国之志,寄托于吞吐八荒,独立浩茫,“横绝六合,扫空万古”(刘克庄《辛稼轩集序》)的诗词中。
三、同为豪放词,但是苏轼和辛弃疾的豪放词在豪放风格上还是有区别的 对于“豪放”一词的理解,杨廷芝在《诗品浅解》中是这样说的:“豪者我有可盖乎世,放
者物无可羁乎我”。纵观苏轼和辛弃疾的豪放词不难看出,苏轼的豪放词在豪放风格上侧重于“放”,即他的豪放词在思想情感上比较超脱,能想得开,不为自身的不如意所烦,不被官场的黑暗所累。辛弃疾的豪放词在豪放风格上侧重于“豪”,也就是说他的豪放词在思想情感上比较执着,自始至终都充溢着他心系天下兴亡的壮志豪情,表现了他心中始终坚守着收复国土的夙愿。
造成这种不同的原因主要有两个,一个是两人的人生经历不同,另一个是两人的思想结构不同。下面分别阐述。
1、两人的人生经历不同。苏轼出生于书香门第,其父亲苏洵就是大文豪。苏轼考科举,中进士,他一扫五代、宋初词坛的艳曲,改为描写士大夫生活情趣的豪放词,俨然是个“衣冠伟人”。苏轼是个非常达观的文人,几度作官位重,又几度遭贬,但是洒脱乐观的个性依然一样,在逆境中照样能保持浓郁的生活情趣和旺盛的创作活力。 辛弃疾生于外族占领区,天生一副英雄的相貌,又智勇双全。辛弃疾自小就决心要为民族雪耻要为大宋恢复中原。他不是科举入仕,年轻时就轰轰烈烈参加起义军反抗金人的统治,南归后做官。但是他所任职都不如何高,且经常调任,这使他没有办法在任上有大的建树和作为。他抱负远大,却无从实施,胸中难免会有股郁结之气,这种不平感只有在他的词中加以表达宣泄。理想与现实的矛盾,使辛弃疾词不能有苏轼词的那种空旷洒脱。苏轼词也不可能有辛弃疾词的豪健悲壮,因为苏轼始终仍然文人,而辛弃疾又是军人。
2、两人的思想结构不同。苏轼的思想以儒家为主,而兼糅释、道两家。他的人生观比较复杂。有时从老庄的旷达出发,轻视功名;有时又站在儒家立场,批评老庄和佛家。在政治上他更多地表现出儒家入世的精神,以天下为己任,具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他主张以“仁政”治国并且始终关心国家和人民的命运,投身政治斗争,在地方官任上,他也始终关心民间疾苦,得到各阶层民众的爱戴。这些都与他坚持儒家思想有关。在生活上,苏轼却更多地采取佛家和道家的处世态度。他把老庄哲学从无限的时间与空间的立场上看待人生、看待世间的一切是是非非的关照方法,与禅宗以“平常心”对待一切变故、顺乎自然的生活态度结合起来,作为追求心灵解脱的基础。政治上他并不随人俯仰、随波逐流,生活上他则“随缘自适”、随遇而安。佛老思想使他遇事达观、超脱、开阔。无论何时,他都对万事万物保持着浓厚的兴趣,对社会人生始终采取执着的态度。他不管遭受多么沉重的打击,面临多么险恶的环境,都没有失去生活的热情,始终保持浓郁的生活情趣和旺盛的创作活力。而辛弃疾的思想比较单一,就是儒家积极入世的思想。因此当他在政治上失意的时候,他就不可能有苏轼的旷达与超脱。
苏轼和辛弃疾豪放词的比较
苏轼和辛弃疾是宋代豪放词创作并峙的双峰。他们用大胆的创作思路,将自己的人生豪气注入词中。将豪放词的发展推向了顶峰,为后世留下了一笔宝贵的文学遗产。比较他们的豪放词,可以看出一些共同之处,但在豪放风格上又有所区别。现试析如下。 一、辛弃疾的豪放词是对苏轼豪放词的继承和发展
苏轼是豪放词的代表人物,是豪放派的基石。他用词来抒发政治报负,塑造英雄人物,描写祖国的万里江山,并以诗入词,打破了缘情与言志的界限,使词发展成为即可言情,又可言
志,亦庄亦谐,庄媚兼有的文体,提高了词的品格。苏轼的词诚如李清照在《词论》中所说,具有“句读不葺之诗”的特点,但“公非不能歌,但豪放不喜裁剪以就声律耳”(陆游《老学庵笔记》)。这种做法,突破了词律的束缚,使词更具有表现力,更加灵活。辛弃疾在苏轼的基础上,又将豪放词向前推进了一大步,促成了宋代词坛豪放与婉约两派分流和双峰并峙的局面,且影响深远,直贯元明清。辛词对后世的巨大影响,是与辛弃疾对豪放词的巨大贡献密不可分的。
在词的表现内容上,辛弃疾继承发展了苏词的传统,并超越了苏词。苏词突破了爱情,离别和羁旅的樊笼,以词来书写报国的豪情壮志,农村恬淡的生活和贬居的无限感慨。辛弃疾则更加自觉地开拓创作视野,提高了词的社会功能,特别是集中突出地表现了抗金斗争,并以此作为词的主体。在词中,作者高呼“要挽银河仙浪,西北洗胡沙”(《水调歌头》“千里渥洼种”),要“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破阵子》“醉里挑灯看剑”),高唱“马革裹尸当自誓 ,娥眉伐性休重说”(《满江红》“江水东流”),作者在词中,贯注了对国事的热忱和对抗金的关注。这在词史上,可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如果说苏词抒写的爱国情感,只是涓涓细流,那么辛词抒发的爱国热情,则如汪洋大海一般,汹涌澎湃。
二、怀才不遇、壮志难酬是苏轼和辛弃疾豪放词抒发的共同情感
苏轼和辛弃疾都是至情至性之人,他们都是才华横溢,并且渴望在政治上有所作为。
苏轼出生在一个读书人家庭,他的父亲苏洵是“唐宋八大家”之一。生在这样一个家庭,使苏轼从小就立下了奋厉有当世志的远大抱负。所以他读书很刻苦,也很会读书。1056年他和父亲苏洵、弟弟苏辙一起离开四川到京城应考,一举成名。其文章得到当时主考官欧阳修的称赞,称赞苏轼是善读书,善用书,他日文章必独步天下。苏轼自此一举成名,开始了仕途生涯。
然而苏轼在仕途上并不如意,由于卷入党派纷争,受到排挤,他一生当中的大部分时间是在被贬和流放当中度过的。
因此在被贬和流放的时间中,怀才不遇和壮志难酬成为苏轼心中挥之不去的一个情感基调。在他的豪放词中这样的情感随处可见。
辛弃疾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文人,而是具有雄才伟略,可以出将入相的人物。23岁时,即“壮岁锦旗拥万夫,锦谵突骑渡江初”,仅带数十骑,突入五万人的金军大营,活捉叛徒张安国,率军南归而被委任为江阴签判。但此后,或赋闲散居,或沦为下僚,天生英才却无处可用,只好将一腔爱国之情,报国之志,寄托于吞吐八荒,独立浩茫,“横绝六合,扫空万古”(刘克庄《辛稼轩集序》)的诗词中。
三、同为豪放词,但是苏轼和辛弃疾的豪放词在豪放风格上还是有区别的 对于“豪放”一词的理解,杨廷芝在《诗品浅解》中是这样说的:“豪者我有可盖乎世,放者物无可羁乎我”。纵观苏轼和辛弃疾的豪放词不难看出,苏轼的豪放词在豪放风格上侧重于“放”,即他的豪放词在思想情感上比较超脱,能想得开,不为自身的不如意所烦,不被官场的黑暗所累。辛弃疾的豪放词在豪放风格上侧重于“豪”,也就是说他的豪放词在思想情感上比较执着,自始至终都充溢着他心系天下兴亡的壮志豪情,表现了他心中始终坚守着收复国土的夙愿。
造成这种不同的原因主要有两个,一个是两人的人生经历不同,另一个是两人的思想结构不同。下面分别阐述。
1、两人的人生经历不同。苏轼出生于书香门第,其父亲苏洵就是大文豪。苏轼考科举,中
进士,他一扫五代、宋初词坛的艳曲,改为描写士大夫生活情趣的豪放词,俨然是个“衣冠伟人”。苏轼是个非常达观的文人,几度作官位重,又几度遭贬,但是洒脱乐观的个性依然一样,在逆境中照样能保持浓郁的生活情趣和旺盛的创作活力。 辛弃疾生于外族占领区,天生一副英雄的相貌,又智勇双全。辛弃疾自小就决心要为民族雪耻要为大宋恢复中原。他不是科举入仕,年轻时就轰轰烈烈参加起义军反抗金人的统治,南归后做官。但是他所任职都不如何高,且经常调任,这使他没有办法在任上有大的建树和作为。他抱负远大,却无从实施,胸中难免会有股郁结之气,这种不平感只有在他的词中加以表达宣泄。理想与现实的矛盾,使辛弃疾词不能有苏轼词的那种空旷洒脱。苏轼词也不可能有辛弃疾词的豪健悲壮,因为苏轼始终仍然文人,而辛弃疾又是军人。
2、两人的思想结构不同。苏轼的思想以儒家为主,而兼糅释、道两家。他的人生观比较复杂。有时从老庄的旷达出发,轻视功名;有时又站在儒家立场,批评老庄和佛家。在政治上他更多地表现出儒家入世的精神,以天下为己任,具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他主张以“仁政”治国并且始终关心国家和人民的命运,投身政治斗争,在地方官任上,他也始终关心民间疾苦,得到各阶层民众的爱戴。这些都与他坚持儒家思想有关。在生活上,苏轼却更多地采取佛家和道家的处世态度。他把老庄哲学从无限的时间与空间的立场上看待人生、看待世间的一切是是非非的关照方法,与禅宗以“平常心”对待一切变故、顺乎自然的生活态度结合起来,作为追求心灵解脱的基础。政治上他并不随人俯仰、随波逐流,生活上他则“随缘自适”、随遇而安。佛老思想使他遇事达观、超脱、开阔。无论何时,他都对万事万物保持着浓厚的兴趣,对社会人生始终采取执着的态度。他不管遭受多么沉重的打击,面临多么险恶的环境,都没有失去生活的热情,始终保持浓郁的生活情趣和旺盛的创作活力。而辛弃疾的思想比较单一,就是儒家积极入世的思想。因此当他在政治上失意的时候,他就不可能有苏轼的旷达与超脱。
宋朝两大著名词人——苏轼和辛弃疾,他们的词都以豪放著称,是豪放派的代表人物。苏轼对词体进行了全面的改革,突破了词以“艳科”的传统格局,扩大了词的表现功能和词境。由他开创的豪放一派,后被南宋辛弃疾继承并发展,并且辛派词人把词体的表现功能发挥到了最大限度。虽然他们都是豪放派词人,但是在词风上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缪钺说:“苏东坡词出于《庄》,而辛稼轩词则出于《骚》。”这句话,无疑是个恰当的概括。
苏轼(1037-1101),字子瞻,号东坡居士。在他主导文坛的那个时代,
宋朝文学多方面的发展都到达了高峰。 苏轼的词被称为 \" 无意不可入 , 无事不可言 \"。 他的词可分为三类 1) 抒情词 。 具有严肃博大的特点 , 具体包括从政之情 , 爱国之情 , 怀古之情 , 人伦之情等 。(2) 咏物词 。 词形神兼备 , 富有寄托 , 代表作有《卜算子》和《水龙吟》 (3) 农村词 , 代表作为《浣溪沙》五首 。
辛弃疾(1140-1207),字幼安,号稼轩。因为从小长于金人占领区,所以那刻爱国之心和收复失地,复仇雪耻的民族英雄气概是与生俱来的。辛弃疾的词集名《稼轩长短句》 , 存词 600 余首 , 是宋代存词最多的词人 。 他的词大致可分为三类 ( 1) 爱国词 。 主要追忆当年的抗金生活 , 抒发自己的报
国壮志 , 表达对于沦陷区人民的同情和对投降派的愤懑之情 。 代表作有《破阵子》 ; (2) 农村词 。 主要描写农村生活和田园风光 , 以化解现实中的痛苦 。 代表作有《清平乐》 ; (3) 闲适词与言情词 。 代表作有《西江月·遣兴》和《祝英台近》 。 辛弃疾词的内容虽有差别 , 但都贯串着爱国主义的英雄情怀 。 在辛弃疾爱国情怀和豪放风格的影响下 , 出现了一批风格相近的词人 , 如陈亮 , 刘过 , 刘克庄 , 刘辰翁等 , 被称为辛派词人 。 苏词有诗化的倾向,使词的审美价值上升到崇高的境界。生动的景物描写生成雄宏壮阔的画面,所能宣泄的激情与义愤,往往以不可遏阻之势表现理想与抱负。理想与抱负难以实现的怅惘,也显得那么自然与雄放。放逸旷达的胸襟与超越的时空观所体验的人生,常常表现出哲理式的感悟。华丽典雅而又高傲不羁的语言风格,使其本来故作矜持的态度成为一种自然而然的大度。在词这一领域中,苏轼对题材、风格、技巧都进行了大胆的开拓与创新,使他的词作与词的传统出现重大的差异,在当时引起了普遍的注意。
辛词有散文化的意境,这种笔法有利于表现散乱的心灵。关注社会现实,往往以时代的歌手自居。执着的爱国热忱与壮志难酬的忧愤悲情相交织,使其内心痛苦不已。“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诘问与感喟,使人产生几多悲凉之感。田园风光所能慰藉的苍凉老境,其温度毕竟还是有限的。典故所能表达的文化底蕴与口语化的鲜活话语所包装的鲜活而又坚持的思想。
辛词在语言技巧方面的又一大特色,是广泛地引用经、史、子各种典籍和前人诗词中的语汇、成句和历史典故,融化或镶嵌在自己的词里。以《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一篇为例,百余字的篇幅,叙及孙权、刘裕、刘义隆、拓跋焘、廉颇五个历史人物的事迹,而与作者所要表达的主观情感、意念丝丝入扣;不仅内涵极为丰厚,而且语气飞动,神情毕露,实在是不容易的事情。
辛弃疾在词史上的一个重大贡献,就在于内容的扩大,题材的拓宽。他现存的六百多首词作,写政治,写哲理,写朋友之情、恋人之情,写田园风光、民俗人情,写日常生活、读书感受,可以说,凡当时能写入其他任何文学样式的东西,他都写入词中,范围比苏词还要广泛得多。
苏轼与辛弃疾都是性情中人,只是苏轼天性自由旷达,而辛弃疾豪健悲愤。尽管他们都遭遇不平坦的仕途经历,但是个性的不同也就注定了他们看待问题的差异和词风上的迥异。苏轼改变了自唐五代以来词多用来描写闺房青楼,寻欢作乐的意象,加入了日常生活,自然山水,人生哲理的词境。然而到了南宋辛弃疾笔下,词的意境再次被扩大,大量描写民族苦难,社会现实的词出现了。 苏辛二人都为宋词以崭新的面貌出现在我国历史文坛中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后 人以“苏辛”并称,把他们推为豪放派词人的代表,自然也是当之无愧的。 苏轼与辛弃疾两位豪放派的大家的作品,总使人有不尽的遐想。苏轼与辛弃疾的异同,相同之处:两人都是至情至性之人。不同之处:苏轼天性忠爱,自如畅达;辛弃疾气势沉雄,豪壮悲愤。苏轼词风旷达,辛弃疾词风豪健。苏轼的豪放是很洒脱的,是个性使然。因为苏轼是一个很达观的文人。虽然他的政治生涯一直很不顺达,但是他的学问他的个性,使他始终能够很洒脱很轻松的看待生
命中的挫折和不满意,所以苏轼的豪放是从心里自然而然的一种流露,给人的感觉是飘逸和洒脱,如行云流水。但是辛弃疾的豪放给人的是壮烈是沉郁,因为辛弃疾本身就是一个很传奇的词人,他最大的愿望是收复北方失地。他英雄一样直爽的性格,使他的愿望一直不能够实现,所以在他的作品里就自然充满了一种冲天的豪放感觉,弥漫着一个爱国战士的悲壮和激情。他的不受重用又导致他的失意,这就在豪放之外多了一些杜甫似的沉郁。总起来看苏轼的豪放是达观者的风采轻松而迷人,辛弃疾的豪放是壮志难酬的悲壮之音,沉郁而震撼人心。 辛词和苏词都是以境界阔大、感情豪爽开朗著称的,但不同的是:苏轼常以旷达的胸襟与超越的时空观来体验人生,常表现出哲理式的感悟,并以这种参透人生的感悟使情感从冲动归于深沉的平静,而辛弃疾总是以炽热的感情与崇高的理想来拥抱人生,更多地表现出英雄的豪情与英雄的悲愤。而他的英雄的豪壮与绝望交织纽结,大起大落,反差强烈,更形成瀑布般的冲击力量。在意象的使用上,辛弃疾也自有特点。在他的笔下所描绘的自然景物,多有一种奔腾耸峙、不可一世的气派。这种自然和历史素材的选用,都与词中的感情力量成为恰好的配合,令人为之感奋。
在文学史上,苏辛同属词的豪放派,但又具有不同的风格。主要区别是,苏东坡在胸怀上显得广阔,辛稼轩在气力上显得宏大。
以《念奴娇·赤壁怀古》和《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为例,它们分别是苏轼、辛弃疾的“怀古”名篇。虽同是豪放一派,但词中所表现出来的苏辛词风不同。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三句临空飞来,划破历史的时空,用滔滔大江淘洗古中国千百年的英雄人物,实在出人意表,创出了阔大雄浑的艺术境界,读者的思维也仿佛伴着这滚滚东去的江水而放纵奔流,从而拉近了历史与现实的距离。接着,“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三句描写古战场的雄壮之景,以势夺人。用“乱”“惊”摹形状态,借“穿”“卷”活化背景,使古战场雄奇豪迈而又富有虎虎生气,一扫“诗庄词媚”的旧习。“乱石穿空,惊涛拍岸”这两句又是一幅对联,并且对得很工整,很有气势,这不能不说是苏词炼字艺术的魅力。所以,这三句写景状物,以苏轼特有的豪放之气荡涤着读者的心胸。苏轼的《赤壁怀古》,在仰慕古英雄的时候,自然带出了自己的失意之情。结句“人生如梦,一樽不酹江月”,看似消极悲观,实质上是借佛、道思想放松自己,安慰自己,追求一种精神上的豁达。苏轼是一位集儒、释、道思想于一身的书生,在遭受“乌台诗案”的坎坷,身贬黄州之后,佛、道思想的清旷达观襟怀成了他在逆境中奋进的精神支柱。所以苏词“极超旷,而意极和平”,“人生如梦”为和平之语,是豪放之中透出的旷达。
轼与辛弃疾两位豪放派的大家的作品,总使人有不尽的遐想。在北宋的文学变革中,苏轼则代表着这场文学变革的最高成就。值得注意的是,苏轼之所以能取得这样的成就,不仅因为他的创作体现了这场文学变革所追求的文化理想,审美趋向,也不仅因为苏轼比其他作家具有更雄大的才力、高超的技巧。而且,甚至更重要的,是因为苏轼的创作在很多地方突破了这场文学变革的基本宗旨。
苏词有诗化的倾向,使词的审美价值上升到崇高的境界。生动的景物描写生成雄宏壮阔的画面,所能宣泄的激情与义愤,往往以不可遏阻之势表现理想与抱负,以及理想与抱负难以实现的怅惘,也显得那么自然与雄放。放逸旷达的胸襟与超越的时空观所体验的人生,常常表现出哲理式的感悟。这种渗透人生感悟的情愫,从激越的冲动终归于深沉的平静。华丽典雅而又高傲不羁的语言风格,以及其背后所隐藏的佛老思想,使其本来故作矜持的态度成为一种自然而然的大度。把喧哗与骚动的人生看作一场大梦的喟叹,超重低音的穿越,打破时空的樊篱,与遥远的圣哲一起,在宇宙中共鸣。
辛词有散文化的意境,这种笔法有利于表现散乱的心灵。慷慨纵横是其情绪的主流。以炽热的政治情感与崇高的政治理想来拥抱人生。豪爽的英雄本色常常企图与历史上的众英雄相认同。关注社会现实,往往以时代的歌手自居。执着的爱国热忱与壮志难酬的忧愤悲情相交织,使其内心痛苦不已。“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诘问与感喟,使人产生几多悲凉之感。田园风光所能慰藉的苍凉老境,其温度毕竟还是有限的。典故所能表达的文化底蕴与口语化的鲜活话语所包装的鲜活而又坚持的思想,以及以后意义的坚持,以及以后的再坚持,是其人生最彻底的悲剧。至于意象的奔腾耸峙所呈现的阔大境界,只能看作一种故作深沉的虚张声势罢了。怀揣一块永远也晤不热的石头,永不放弃;如同一个见弃于途中的妇人(这一点又似屈原⑵),而“归正人”所感受到的猜疑与歧视,使其常常自怨自艾,用来剖白的语言,琐屑到婆婆妈妈的程度,往往也能博得普遍意义上的认同。
苏轼是北宋继柳永之后第二位对词的发展作出重大贡献的词人.但他的词在当时引发了两种绝然不同的争论:一方面,有人充分肯定其对词的开拓和革新之功;另一方面,也有人认为他\"以诗为词\要非本色. 苏词在内容方面的突破.苏轼的词被称为\"无意不可入,无事不可言\".他的词可分为三类:抒情、咏物词、农村词。苏轼词在风格上的突破.苏轼词风可分三类1)豪放风格.这是苏轼故意追求的理想风格,他以充沛激昂甚至悲凉的感情融入词中,写人状物以慷慨豪迈的形象和阔大雄壮的场面取胜。(2)旷达风格.这是最能代表苏轼思想和性格特点的词风.(3)婉约风格.苏轼婉约词的数量在其词的总数中占有绝对多的比例,这些词感情纯正深婉,格调健康高远,也是对传统婉约词的一种继承和发展.
辛弃疾,字幼安,号稼轩,济南人,早年受祖父辛赞影响,培育了强烈的民族意识和爱国精神。他20多岁时,曾组织了一支抗金义军。并受当时义军统帅耿京的派遣,与南宋朝廷联系,试图里应外合,协同作战。后南下,任江阴签判,在此后四十余年的生涯中,他除了有一半时间辗转在江西,福建等地任地方官外,大部分时间赋闲在家.作为一个主战派,他有勇有谋,但生不逢时,郁郁而终。辛弃疾的词集名《稼轩长短句》,存词600余首,是宋代存词最多的词人。他的词大致可分为三类1:爱国词,主要追忆当年的抗金生活,抒发自己的报国壮志,表达对于沦陷区人民的同情和对投降派的愤懑之情。代表作有《破阵子》(醉里挑灯看剑)等。农村词,主要描写农村生活和田园风光,以化解现实中的痛苦,代表作有《清平乐》(茅檐低小)等。闲适词与言情词,代表作有《西江月·遣兴》和《祝英台近》(宝钗分)等。辛弃疾词的内容虽有差别,但都贯串着爱国主义的英雄情怀。辛弃疾词的艺术特色1:以苍凉、雄奇、沉郁为主导风格,但不拘一格。意境开阔,气势飞动。多用比兴,博征典故,语言繁富。
苏轼与辛弃疾的异同,相同之处:两人都是至情至性之人。不同之处:苏轼天性忠爱,自如畅达;辛弃疾气势沉雄,豪壮悲愤。苏轼词风旷达,辛弃疾词风豪健。 苏轼的豪放是很洒脱的,是个性使然。因为苏轼是一个很达观的文人。虽然他的政治生涯一直很不顺达,但是他的学问他的个性,使他始终能够很洒脱很轻松的看待生命中的挫折和不满意,所以苏轼的
豪放是从心里自然而然的一种流露,给人的感觉是飘逸和洒脱,如行云流水。但是辛弃疾的豪放给人的是壮烈是沉郁,因为辛弃疾本身就是一个很传奇的词人,他最大的愿望是收复北方失地。但是南宋是一个懦弱的王朝。大部分当权者是主张苟且偷安的主和派,毫无疑问,辛老先生的主战肯定会得罪当权者。他英雄一样直爽的性格,使他的愿望一直不能够实现,所以在他的作品里就自然充满了一种冲天的豪放感觉,弥漫着一个爱国战士的悲壮和激情。可是他的不受重用又导致他的失意,这就在豪放之外多了一些杜甫似的沉郁。总起来看苏轼的豪放是达观者的风采轻松而迷人,辛弃疾的豪放是壮志难酬的悲壮之音,沉郁而震撼人心 。
在北宋这个具体的文化环境中,苏轼是一个富于浪漫气质和自由个性的人物。一方面,他作为士大夫集团的成员,抱着强烈的社会责任感积极地参预国家的政治活动与文化建设,另一方面,他比当代任何人都更敏感更深刻地体会到强大的社会政治组织与统治思想对个人的压抑,而走向对一切既定价值准则的怀疑、厌倦与舍弃(但不是冲突与反抗),努力从精神上寻找一条彻底解脱出世的途径。他的文学创作中所表现出的洒脱无羁与无可奈何,随缘自适与失意彷徨,深刻地反映了知识分子在封建专制愈益强化时代的内心苦闷。
可以说,如果没有苏轼,宋代文学将会平淡得多。苏轼在中国词史上有特殊的地位。宋人王灼在《碧鸡漫志》中说,词到了苏轼,才“指出向上一路,新天下耳目,弄笔者始知自振”,这是很确切的。虽然在苏轼之前,从相传为李白所作的《忆秦娥》,到范仲淹的《渔家傲》,也有些苍凉刚健之作,但这只是整个文人词史上的个别现象。从晚唐五代到北宋中叶,在文人的观念中,词始终被视为纯娱乐性的“末道小技”,让歌妓唱来侑酒的风流小曲,写来写去转不出儿女情长、离合悲愁的圈子,其语言风格,也因此难脱离柔媚纤巧的樊篱。直到苏轼以雄大的才力、开阔的胸襟进入词的创作领域,才大大开拓了词的题材、意境、风格与表现手法。
在词这一领域中,苏轼对题材、风格、技巧都进行了大胆的开拓与创新,使他的词作与词的传统出现重大的差异,在当时引起了普遍的注意。不少人对苏词,特别对其“以诗为词”的特点提出了批评。如陈师道《后山诗话》说他“以诗为词,如教坊雷大使之舞,虽极天下之工,要非本色”,李清照则称之为“句读不葺之诗尔,又往往不协音律”(《词论》)。这些意见都是从词的传统标准、传统观念来提出的,而忽视了苏轼使词得到解放,成为与诗文一样具有丰富的表现功能的独立文学体裁这一重大意义。即便苏词中有些是“不协音律”即不合适演唱的,也未必是什么毛病。脱离音乐的书面化的词和与音乐紧密配合的词,未尝不可同时存在。
而辛弃疾则始终把洗雪国耻、收复失地作为自己的毕生事业,并在自己的文学创作中写出了时代的期望和失望、民族的热情与愤慨。但他作为一个具有实干才能的政治家,曾经获得相当高的地位,他对抗金事业的追求,不像陆游那样主要出于一腔热情;作为一个英雄豪杰式的人物,他的个性要比陆游来得强烈,他的思想也不像陆游那样“纯正”;他的理想,不仅反映了民族的共同心愿,而且反映了一个英雄之士渴望在历史大舞台上自我完成的志向;因此,在文学创作方面,他不喜欢写作诗歌尤其是格式严整的七律,而是把全部精力投入词这一更宜于表达激荡多变的情绪的体裁。而他的英雄的豪壮与绝望交织纽结,大起大落,反差强烈,更形成瀑布般的冲击力量。但在“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之后,突然接上末句“可怜白发生”,点出那一切都是徒然的梦想,事实是白发无情,壮志成空,犹如一瓢冰水泼在猛火上,令人不由得惊栗震动。
在意象的使用上,辛弃疾也自有特点。他一般很少采用传统词作中常见的兰柳花草及红粉佳人为点缀;与所要表达的悲凉雄壮的情感基调相吻合,在他的笔下所描绘的自然景物,多有一种奔腾耸峙、不可一世的气派。如“峡束苍江对起,过危楼、欲飞还敛”(《水龙吟》),“谁信天峰飞堕地,傍湖千丈开青壁”(《满江红》);他所采摭的历史人物,也多属于奇伟英豪、宕放不羁,或慷慨悲凉的类型,如“射虎山横一骑,裂石响惊弦”的李广(《八声甘州》),“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刘裕(《永遇乐》),“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的孙权(《南乡子》)等等。这种自然和历史素材的选用,都与词中的感情力量成为恰好的配合,令人为之感奋。
所以,同属于豪放雄阔的风格,苏轼词较偏于潇洒疏朗、旷达超迈,而辛词则给人以慷慨悲歌、激情飞扬之感。辛弃疾的艺术成就 概括起来说,辛词在语言技巧方面的一大特色,是形式松散,语义流动连贯,句子往往写得比较长。文人词较多使用的以密集的意象拼合成句、跳跃地连接句子构成整体意境的方式,在辛词中完全被打破了。但并不是说,辛弃疾的所谓“以文为词”不再有音乐性的节奏。在大量使用散文句式、注意保持生动的语气的同时,他仍然能够用各种手段造成变化的节奏。如《水龙吟》中“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意义联贯而下,在词中是很长的句子,但却是顿挫鲜明,铿锵有力,决不是把一段文章套在词的形式中而已。
辛词在语言技巧方面的又一大特色,是广泛地引用经、史、子各种典籍和前人诗词中的语汇、成句和历史典故,融化或镶嵌在自己的词里。这本来很容易造成生硬艰涩的毛病,但是以辛弃疾的才力,却大多能够运用得恰到好处、浑成自然,或是别有妙趣,正如清人刘熙载《艺概》所说:“任古书中理语、瘦语,一经运用,便得风流”。以《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一篇为例,百余字的篇幅,叙及孙权、刘裕、刘义隆、拓跋焘、廉颇五个历史人物的事迹,而与作者所要表达的主观情感、意念丝丝入扣;不仅内涵极为丰厚,而且语气飞动,神情毕露,实在是不容易的事情。
当然,辛弃疾的词时常也有过分散文化、议论太多,以及所谓“掉书袋”即用典用古语太多的毛病,但不管怎么说,他确实把词大大地改造了;他的词不仅是“无意不可入,无事不可言”,而且是任何“意”和“事”都能表达得很自由很充分。这样,词的创作才完全摆脱了羁绊,进入了自由的境界。
正是因为辛弃疾经历了许多世事沧桑,积蓄了太多太深的苦闷,深知人生的无奈,才会觉得“信着全无是处!”。他只能在恬静的田园乡村中为自己的感情寻找寄寓,抚慰饱受创伤的心灵,这是一个英雄人物在一个平庸苟且的社会中的不得已的选择。理解这一点,才能明白辛弃疾写这一类词时真正的心态。
辛弃疾是一位英雄,而这首词却恰恰体现了辛弃疾作为一个词人那多愁善感的一面,套用郭沫若老先生赠给陈毅元帅的一句诗“将军本色是诗人”,来给辛弃疾一个中肯的评价“将军本色是词人”。我的博客开始了辛弃疾有许多与陆游相似之处:他始终把洗雪国耻、收复失地作为自己的毕生事业,并在自己的文学创作中写出了时代的期望和失望、民族的热情与愤慨。但辛弃疾也有许多与陆游不同的地方:他作为一个具有实干才能的政治家,曾经获得相当高的地位,他对抗金事业的追求,不像陆游那样主要出于一腔热情;作为一个英雄豪杰式的人物,他的个性要比陆游来得强烈,他的思想也不像陆游那样“纯正”;他的理想,不仅反映了民族的共同心愿,而且反映了一个英雄之士渴望在历史大舞台上自我完成的志向;因此,在
文学创作方面,他不像陆游喜欢写作诗歌尤其是格式严整的七律,而是把全部精力投入词这一更宜于表达激荡多变的情绪的体裁。他的词集《稼轩长短句》,保存了词作六百多首。 在苏轼手中开创出一种豪放阔大、高旷开朗的风格,却一直没有得到强有力的继承发展。直至南渡之初张元干、张孝祥、叶梦得、朱敦儒等人以抗金雪耻为主题的词,才较多继承了苏轼的词风,起到一种承前启后的作用。但他们的这一类词作,主要是在特殊的时代背景下为内心激情所支配的结果,而没有成为有意识的艺术追求,也没有更大幅度地向其他题材拓展,所以成就不是很高。到辛弃疾出现在词坛上,他不仅沿续了苏词的方向,写出许多具有雄放阔大的气势的作品,而且以其蔑视一切陈规的豪杰气概,和丰富的学养、过人的才华,在词的领域中进行极富于个人特色的创造,在推进苏词风格的同时也突破了苏词的范围,开拓了词的更为广阔的天地。
辛词和苏词都是以境界阔大、感情豪爽开朗著称的,但不同的是:苏轼常以旷达的胸襟与超越的时空观来体验人生,常表现出哲理式的感悟,并以这种参透人生的感悟使情感从冲动归于深沉的平静,而辛弃疾总是以炽热的感情与崇高的理想来拥抱人生,更多地表现出英雄的豪情与英雄的悲愤。辛弃疾也信奉老庄,在词中作旷达语,但他并不能把冲动的感情由此化为平静,而是从低沉甚至绝望的方向上宣泄内心的悲愤,这些表面看来似旷达又似颓废的句子,却更使人感受到他心中极高期望破灭成为绝望时无法销磨的痛苦。
而他的英雄的豪壮与绝望交织纽结,大起大落,反差强烈,更形成瀑布般的冲击力量。在意象的使用上,辛弃疾也自有特点。他一般很少采用传统词作中常见的兰柳花草及红粉佳人为点缀;与所要表达的悲凉雄壮的情感基调相吻合,在他的笔下所描绘的自然景物,多有一种奔腾耸峙、不可一世的气派。这种自然和历史素材的选用,都与词中的感情力量成为恰好的配合,令人为之感奋。所以,同属于豪放雄阔的风格,苏轼词较偏于潇洒疏朗、旷达超迈,而辛词则给人以慷慨悲歌、激情飞扬之感。 辛弃疾在词史上的一个重大贡献,就在于内容的扩大,题材的拓宽。他现存的六百多首词作,写政治,写哲理,写朋友之情、恋人之情,写田园风光、民俗人情,写日常生活、读书感受,可以说,凡当时能写入其他任何文学样式的东西,他都写入词中,范围比苏词还要广泛得多。而随着内容、题材的变化和感情基调的变化,辛词的艺术风格也有各种变化。虽说他的词主要以雄伟奔放、富有力度为长,但写起传统的婉媚风格的词,却也十分得心应手。如著名的《摸鱼儿·淳熙己亥》,上阕写惜春,下阕写宫怨,借一个女子的口吻,把一种落寞怅惘的心情一层层地写得十分曲折委婉、回肠荡气,用笔极为细腻。他的许多描述乡村风光和农人生活的作品,又是那样朴素清丽、生机盎然。
辛弃疾和苏轼在词的语言技巧上都是有力的开拓者。前人说苏轼是以诗为词,辛弃疾是以文为词,这当然有些简单化,但确实也指出:到了辛弃疾手中,词的语言更加自由解放,变化无端,不复有规矩存在。在辛词中,有非常通俗稚拙的民间语言。
两人都是至情至性之人.不同之处1)苏轼天性忠爱,自如畅达;辛弃疾气势沉雄,豪壮悲愤.(2)苏轼词风旷达,辛弃疾词风豪健.
5.辛派词人.在辛弃疾爱国情怀和豪放风格的影响下,出现了一批风格相近的词人,如陈亮,刘过,刘克庄,刘辰翁等,被称为辛派词人.
苏轼《浣溪沙》(“麻叶层层”)与辛弃疾《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比较谈 麻叶层层苘叶光,谁家煮茧一村香?隔篱娇语络丝娘。 垂白杖藜抬醉眼,捋
青捣麨软饥肠,问言豆叶几时黄?
——苏 轼《浣溪沙》(“麻叶层层”)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辛弃疾《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
前人论苏轼与辛弃疾,并称“苏辛”,这是就其词气象雄浑,风格豪放而言。其实,这两位宋代豪放词的代表,既有“大江东去”、“千古江山”的放歌,又有上录《浣溪沙》、《西江月》这样清新活泼的小唱。
苏轼的这首《浣溪沙》,是他于宋神宗元丰元年(1078)夏在徐州知州任上,去石潭谢雨(是年徐州春旱,他曾去石潭求雨)途中所作《浣溪沙》5首词中的第三首。辛弃疾的这首《西江月》,是他于江西上饶带湖闲居时所作。将这两首不同词牌的农村词作一番比较,是颇有意义的。
苏轼曾评赞王维“诗中有画”,现在,我们借用此语来评赞这两首农村词也较为贴切。这两首词都以浅显生动的语言,逼真地摹写了农村夏景,而且都能抓住景物特征加以描绘,各尽其妙,各具特色。苏词描写的是徐州城东乡村夏日的风光。因而,它写苘麻等农作物,写蚕妇、老叟等农家人,写煮茧缫丝、捋取新麦等农家事,无不扣住了彼时彼地的特点。词中虽未用“夏”字直接点明时令,却借助写苘麻、收麦等间接交代时值夏日。试想,倘若不在夏季,那须发将白的老叟会摘取新麦吗?倘若不在白日,而在黑夜,那“麻叶层层苘叶光”,那老叟扶着拐杖“抬醉眼”的神态,能显得如此清晰吗?辛词描写的是上饶西黄沙岭一带夏夜的景色。因而,它所描写的不可能是苏词中“苘叶”、“煮茧”等彼时彼地的情景,而只能是星月、鹊蝉、稻花、茅店等此时此地的景物。在交代时间上也与苏词有别。对夏这一季节,它通过蝉鸣、蛙声,以及“七八个星”、“两三点雨”等间接点出;对夜这一具体时间,一是于词题中以“夜行”标明,二是于词中以“半夜”与星月等直接、间接地交代清楚。
这两首词不仅惟妙惟肖地摹写农村夏景,而且以巧笔写人。这两首词都善于以视觉、听觉、嗅觉等方面的感受来描绘乡村夏景 通过以上比较,我们可以看出这两首农村词在绘景写人及结构等方面,是同中见异,异曲同工的。这两首词尽管词牌不同,但读来都琅琅上口,极有音乐感。其语言质朴清新,字里行间散发着沁人心脾的乡土气息,堪称宋词中吟咏农村风光的代表作。细加品评,对我们今天的诗歌尤其是农村题材的诗歌创作,不无启迪。
主题词:苏轼辛弃疾豪放词风格成因
内容摘要:苏轼辛弃疾的豪放词风格不同,其形成原因也不同,文章从几个方面进行分析,表现两个大家互相补充,相得益彰的艺术魅力。
苏东坡与辛弃疾因其词作中的的豪放不羁、大气轩昂、意境开阔的风格被后人合称为苏辛派。以他们的风格为代表的词派被称为豪放派。但二人词作的内容、表现技巧等方面存在明显不同,我们在鉴赏时应有区别有层次。
一、儒雅的豪放与奇侠式的豪放
苏轼出生于四川眉山一个富庶的书香家庭,其伯父早年中举,其父亦在碰壁后苦学经书,整个家庭充满浓浓的书香之气。母亲程氏也知书达理,加之幼年的苏轼值仁宗朝,国事相对稳定,而太祖曾立诏“不杀读书人,准许评谈国是”。而辛弃疾则生活在金兵铁蹄下的山东,沦陷后的家乡给青年时代的辛弃疾太多的刺激,加之祖父辛赞的直接教育与支持,让辛弃疾一生都充满了豪侠之气。因而两人和词风存在较大差别。
苏轼体现的是儒雅,而辛弃疾则体现的是豪侠。究其原因,大致可以从这几个方面去思考。
1、出身及家庭背景的差别,形成二人不同的气质。
北宋开国帝王赵匡胤立国后,通过杯酒释兵权的方式,对军中各大力量进行集权。而对文人参政议政却大开方便之门,经过赵匡胤、赵光义,到宋仁宗时,文人在朝廷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整个社会儒学之风盛行。苏轼就出生在这个好时代。其父苏洵,早年虽有所学,但富家子弟的习气也沾染了不少,而科举的落第,在京城游学的碰壁和自己兄长的高中刺激了苏洵,于是发愤苦读,经常陪两个儿子一起学习和写字,尤其是在引导苏轼兄弟读史方面更有极大的正面作用。母亲程氏出生于书香门第,知书达理,相夫教子,样样在行,且颇有教子之方。苏轼的宽容和容忍就极大地得益于他的母亲。而父亲所教的治国方略和治学精神,也从正面影响着少时的苏轼。其祖父的仗义疏财也对其有过较为深远的影响。
成年后,走上官宦之路,苏轼关注民生和个人的内心修养,一个有抱负有修养,有学识的青年才俊已经形成,经过初入仕途的磨砺后,儒雅的气质逐渐形成。
而处于金兵铁蹄践踏下的山东大地却孕育了辛弃疾这样的豪侠之士。辛弃疾生在北宋儒雅风气逝去的南宋,尤其是自己的家乡遭受金兵野蛮践踏几十年。少年时代的辛弃疾亲眼看见异族肆虐的惨状,家乡及人民的痛苦生活,立志光复家乡,乃至整个中原地区。在其祖父辛赞的教诲下,二十岁时以科举为名,两赴燕京地区(现北京,当时金国都城),了解沿途各地金兵的军事部署,为后来的起义作准备。读书的目的是为了光复家乡和祖国,这让年轻的辛弃疾逐渐成长为一位有勇有谋的侠
士,而且不久便带领义军投奔了耿京的义军并成为军中的参谋。后又杀叛贼张安国以告慰耿京同时归顺朝廷,侠肝义胆已经形成。
总之,因家庭状况和社会背景的不同,两人内心世界也不同,抱负不同,气质也不同,所以为词风格也不同。
2、两人所处的具体时代局势存在重大差别。
苏轼出生在宋代第三任皇帝时期,生活在仁宗、神宗、哲宗和徽宗四朝。相对而言,皇帝较为英明,尤其是神宗,有胆识、有见地,没有完全被朝官左右,更多时候有自己的主张。而且重视文人在朝廷中的作用,像欧阳修、范仲淹、梅尧臣、晏殊、王安石、司马光等名臣均是科举出身。整个时代呈现出浓郁的书香气。苏轼受这种气息的影响,就连神宗皇帝的母后也是苏轼的粉丝,一旦听说苏轼有了新作,便千方百计派人到处收集,神宗也是如此。虽然当时有西夏、辽与宋对峙,但都不足以灭宋。所以武官无权,文人得志。苏轼的儒雅得到进一步的巩固,并形成独具特色的风格。
辛弃疾出生前家乡已经沦陷,从小过的是亡国奴生活,南宋朝廷的苟安江南,压制主战派,大好的形势让高宗赵构和奸相秦桧断送。南宋的军队再次失去了主心骨,失去了斗志。岳飞的被陷害、宗泽的死守失败,已沉重挫伤了官兵的斗志。幼年的辛弃疾即知国势倾颓,英雄末路,奸臣当道,军队无能,武将无心,光复之望渺茫。这样的时代迫使他一
生向往驰骋沙场,光复祖国,抱效朝廷。豪侠气质少年便成,愈老弥浓。
3、二人截然不同的人生经历。
苏轼虽有出使辽国的经历,虽有“西北望,射天狼”的雄心壮志,但终其一生,未曾有过真正的战斗。为官清廉,且卓有成效,这是纯粹的文人之举,几番沉浮皆因所谓的文字。尤其是1078年的乌台诗案,更是文字狱的典型,那次事件更使他对人生、社会有了更加深层次的思考,但并未触及帝王。其实他的遭遇无不昭示着帝王政治的明暗,但他终究没有涉及。他的经历反映了北宋文人普遍的人生之路,其恩师欧阳修的经历不正如此吗?朋友张先、“政敌”同时也是好友的王安石、司马光等人的经历也是如此。
辛弃疾却不一样,他并未参加南宋的真正科举,而是以义军身份归顺朝廷的。这种经历极像小说中所描绘的那样富有传奇色彩。此前在祖父的支持下曾两次以赶考的名义只身深入金国都城燕京考察军事部署,实地考察了河北,山东一带的军事力量,并与自己了解的南宋王朝在此地区部署的军事力量作了对比。为以后的建言献策作了相当好的铺垫。后又只身入敌营智擒叛徒张安国而深得朝廷信任,后又多次组织军队剿灭地方作乱的茶商军,同时多次向高宗皇帝建献讨金北伐之策,并身体力行了解金国军事部署及相关情况,多次派人侦探,作好抗金北伐的充分准备。虽未能真正派上用场,但一生与军队结下不解之缘,其实都是为了光复家乡光复祖国。试想一生侠肝义胆,旅居异乡,家乡沦陷,不
能回返,心中有何感想?可以说辛弃疾戎马一生。即便做地方官,也多与军队沾边儿。
4、二人关注的重点不同。
苏轼生活地书香浓郁的时代,关注的是朝廷政局,更多关注的是民生疾苦,国家政策对民众的影响;而辛弃疾关注的是军队,是宋金形势,是朝廷主战派与主和派的势力对比,关注的是中原能否光复。两人的命运也因各自关注的重点不一样而出现不同的特点。他们的每次官职变迁都无不与这个重点密切相联。长期如此,更形成了一种气质。
总之,二人豪放的具体风格存在明显差别:儒雅与豪侠可说是泾渭分明。
二、豪放词内容上的差别:苏轼对人生、历史的反思与辛弃疾对时局、现实的关注
苏辛二人由于气质不同,所受教育不同,所处的具体的时代不同,人生经历的不同,虽然都大气磅礴,豪放不羁,但在具体内容上却存在重大差别。像苏东坡的豪放词更关注的是人生、社会及世界万物,具有很深的思想性和浓厚的哲理性。
像《念奴娇·赤壁怀古》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该词借叙述历史表现自己对人生的深沉思考。借三国历史说人生易逝,英雄难再,人生如梦,捉摸不定。只有江月才是永恒的,这既是对自己遭遇乌台诗案后命运的反思,也是对普通人生规律的思考,表现一种历史苍茫感。时间与空间的收放自如,有机结合,思考的深层次都堪称经典。
又如《江城子·密州出猎》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全词借孙仲谋说历史英雄,表现自己渴望建功立业的愿望。但绝没有横槊赋诗的豪情,却只有“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的委婉哀怨,是一种文雅的愁。体现了儒家的“不温不火”。
辛弃疾的豪放词更多关注宋金战争,与当时现实局势,其词作记录了那时的历史,可以说是史诗性质的。
如《声声慢·滁州旅次登奠枕楼作,和李清宇韵》写于乾道八年(1172年)是作者任官滁州期间,感时伤怀之作。
征埃成阵,行客相逢,都道幻出层楼。指点檐牙高处,浪拥云浮。今年太平万里,罢长淮、千骑临秋。凭栏望,有东南佳气,西北神州。
千古怀嵩人去,应笑我、身在楚尾吴头。看取弓刀,陌上车马如流。从今赏心乐事,剩安排、酒令诗筹。华胥梦,愿年年、人似旧游。
此词看似楼成之后的贺喜之作,实则表达对家乡沦陷的感伤,抒发词人忧喜参半的心理和对北方故土的思念。下阕则表达自己流落异乡的遭际和对中原故土沦丧家不可归的隐痛。
同为地方官,苏东坡关心的是“为报倾城随太守”的民生,而辛弃疾则关注“凭栏望,有东南佳气,西北神州”的中原故土。
又如苏词《临江仙·夜归临皋》
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馀生。
全词主要借醉酒表达看透人生世事,远离官场的心境。
而辛弃疾则断然不会远离尘世,“江海寄余生”,则永远保持一种收复中原的雄心。如词人作于宋宁宗开禧元年(1205年)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中却不言老“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六十六岁高龄,仍抱复国雄心。好的建议不被采纳,统治者的轻率冒进,作者心急如焚,但明说不行,便用典明志。
总之,苏词关注的是人生,是大灾大难后的人生反思,充满了思辨色彩;而辛词则关注的是现实,是民族主权,是故土光复,充满怀才不遇,雄心不减的悲怆感,但矢志不渝,直至终老,表面看来,不及东坡之洒脱。即便自号稼轩居士,但并未能真正潜心稼穑之事。
三、意境与情理上的差别
宋词与宋诗一样,也以理入词。苏轼与辛弃疾的豪放词在意境和情理的表现上存在明显差别。
1、苏词对人生历史的反思深度、广度超过了辛词,而辛词在揭示时政弊病的力度上又胜苏词一筹。
像苏词《西江月··平山堂》
三过平山堂下,半生弹指声中。十年不见老仙翁,壁上龙蛇飞动。
欲吊文章太守,仍歌杨柳春风。休言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是梦。
全词借与欧阳修的交往和平山堂的往事,抒写对人生世事的思考,注入词人深邃的思想。常言道“是非成败转头空”,极言时光易逝,人事变化之快。而作者却说“休言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皆梦”,言说还未来得及转头,眼前事就成了梦境,再寻不着了,更加说明时光流逝之快。
而辛词《贺新郎·把酒长亭说》
把酒长亭说。看渊明、风流酷似,卧龙诸葛。何处飞来林间鹊,蹙踏松梢微雪。要破帽、多添华发。剩水残山无态度,被疏梅、料理成风月。两三雁,也萧瑟。佳人重约还轻别。怅清江、天寒不渡,水深冰合。路断车轮生四角,此地行人销骨。问谁使、君来愁绝。铸就而今相思错,料当初、费尽人间铁。长夜笛,莫吹裂。
此词看似写对友人陈亮的怀念之情,而处处流露出对偏安朝廷的不满和对故国残破的怅惘怀想之情。“剩水残山无态度”即可见出残破故国的惨景,似写实景(冬景),实写虚景(眼中心中的故国惨状)。“长夜笛,莫吹裂”以笛声引起对故国的怀想。此词被众多词评家说成是对友人陈亮的思念之作,然而结合时代背景,不难看出作者在词中表达的双重主题。南归二十多年而不见朝廷卓有成效的抗金行动,作为有侠肝义胆的且流离飘泊的辛弃疾能不忧愁苦闷吗?
2、苏词对人生现实的反思总以深邃的思考、洒脱的态度收束,而辛词对时局的看法总是郁郁而不能排遣。
苏词《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已而遂晴,故作此。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全词借一次偶遇风雨不及,未带雨具,反映自己对待政治风雨的态度,这首词写词人被贬黄冈期间,其心境却表现出“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的坦然,虽然遭遇文字狱,遭遇不白之冤,生活拮据甚至困窘,却表现出异常的冷静,从更深层次上思考政治风雨和个人际遇。
而辛词《念奴娇·(用东坡赤壁韵)倘来轩冕》
倘来轩冕,问还是、今古人间何物。旧日重城愁万里,风月而今坚壁。药笼功名,酒垆身世,可惜蒙头雪。浩歌一曲,坐中人物之杰。
堪叹黄菊凋零,孤标应也有,梅花争发。醉里重揩西望眼,惟有孤鸿明灭。万事从教,浮云来去,枉了冲冠发。故人何在,长庚应伴残月。
全词抒写渴望亲上战场杀敌立功的心愿,但雄韬伟略,冲天豪气无法施展。“万事从教,浮云来去,枉了冲冠发”道出了心中的憋闷,结尾以“长庚应伴残月”收束,更添一层凄怆色彩。
因此苏词与辛词其实代表了两种风格的豪放词,互相补充,使豪放派更具魅力,既不失豪放的恣肆不羁,也有婉约的细腻多情,读两人的豪放词均能获得别样的美。
四、写景抒情与用典抒情的差别
苏词多用写景方式抒发情感,表现出生动形象的特点,而辛词则更多采用典故来表达思想,表情达意含蓄。
苏词在写景方面有如下几种情况:
1、运用实景与虚景相结合的方式。
如苏词《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
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全词通过月下景物的描写及自己的感受来表达对亲人的思念和对全天下人的祝福。现实与想像相结合,景中有情,触景生情,同时带有浓厚的议论色彩。
2、运用壮阔的景物表达对历史的深层思索
如《念奴娇·赤壁怀古》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开篇即景抒情,时越古今,地跨万里,把倾注不尽的大江与名高累世的历史人物联系起来,布置了一个极为广阔而悠久的空间、时间背景。它既使人看到大江的汹涌奔腾,又使人想见风流人物的不凡气概,并将读者带入历史的沉思之中,唤起人们对人生的思索,气势恢宏,笔大如椽。接着“故垒”两句,点出这里是传说中的古赤壁战场,借怀古以抒感。“人道是”,下笔极有分寸。“周郎赤壁”,既是拍合词题,又是为下阕缅怀公瑾预伏一笔。以下“乱石”三句,集中描写赤壁雄奇壮阔的景物:陡
峭的山崖散乱地高插云霄,汹涌的骇浪猛烈搏击着江岸,滔滔的江流卷起千万堆澎湃的雪浪。这种从不同角度而又诉诸于不同感觉的浓墨健笔的生动描写,一扫平庸委靡的气氛,把读者顿时带进一个奔马轰雷、惊心动魄的奇险境界,使人心胸为之开阔,精神为之振奋!上片二句,总束上文,带起下片。“江山如画”,这明白精切、脱口而出的赞美,是作者和读者从以上艺术地提供的大自然的雄伟画卷中自然得出的结论。以上写周郎活动的场所赤壁四周的景色,形声兼备,富于动感,以惊心动魄的奇伟景观,隐喻周瑜的非凡气概,并为众多英雄人物的出场渲染气氛,为下文的写人、抒情作好铺垫。
3、清新的小景描写表现深层的人生思考。
又如《卜算子·缺月挂梧桐》:缺月挂梧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该词以双关笔法写人与写鸿,实则写鸿亦是写人,鸿与人一体。词人亦“幽人”自称,幽人者,幽居之人也,此处实谓孤寂之人。“谁见”一问,实际是否定语句,意思是“没人看见过幽人独自走来走去,缥缈如孤鸿之影”。缥缈,隐隐约约、若有若无之意。上片极尽人之孤寂。下片承接上片最后一句,转而写孤鸿,因受惊而回头也,满腔的幽恨却没人能理解(“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故不肯栖息于寒冷的高枝上,宁愿孤居于冰冷的沙洲。下片乃双关文字,写鸿实则写人。该词虽字句凄凉悲切,但却以此烘衬出词人的清高自守,矢志不移的崇高情操。黄庭坚在《跋东坡乐府》中评曰:语意高妙,似非食烟火人语,
非胸中有万卷书,笔下无一点尘俗气,孰能至此!如《浣溪沙·山下兰芽》: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萧萧暮雨子规啼。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该词为词人被谪黄州时游蕲水清泉寺所作。上片主要描写兰溪清幽之景致。中国大江大河均为东流,此处的兰溪却是西流水。故而词人有“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的感慨,乃其不甘失败的宣言。“休将白发唱黄鸡”乃自强自勉之句,亦是警句。大意是说,不要因为老了而虚度余年。白发,代指老年。唱黄鸡,金鸡报晓也,喻时光流失。而辛弃疾则不一样,他往往运用典故来表达自己的爱国之情或壮志难酬的苦闷。辛词运用典故,大致可归纳为以下几种情形:
1、好任意驱遣古人,表达自己的爱和恨。
辛弃疾往往喜欢借用古代人物的形象来自况:豪情满怀时,他把自己比作“袖里珍奇光五色,他年要补天西北”的女娲(《满江红·鹏翼垂空》);壮志难申时,他把自己比作“貂裘敝,征尘满目”的苏秦(《满江红·倦客新丰》);老而不用,他发出“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慨叹(《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引廉颇以自况;被人猜忌,他痛恨“蛾眉曾有人妒”(《摸鱼儿·更能消几番风雨》),借屈原以自比;他蔑视“言无可采,只知求田问舍”的许氾“怕应羞见,刘郞才气”(《水龙吟·楚天千里清秋》);他把一味主和的人视作清谈误国的王夷甫,谴责他们“神州沉沦,几曾回首?”(《水龙吟·渡江天马南来》)他更揭露敌人内部的矛盾重重:“忆昔鸣髇血污,风雨佛貍愁”――敌人并不可
怕,他们是完全可以战胜的。
总之,他要古人出来代他说话,他让历史来为他作证,他对这些古人或爱或憎,或鄙视或仰慕,他把这样强烈的情感倾注于早已僵死的古人身上,重新赋予他们以生命,从而使他们个个具有了鲜活的启发、教育、鞭策和感染的力量。
2、好连用数典,也是辛用典的一个特色。
《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阑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在这首词的上片,作者写自己登上赏心亭,由于收复中原无望而无法排遣的家国之怨,表现了自己请缨无路,不被理解的痛苦心情,可说是情深意切。既然不被理解,报国无门怎么办呢?在下片,诗人连用数典,表达了他的理想、抱负和万般无奈的矛盾心情:“休说”三句,用晋人张翰典:虽说壮志未酬,怎么能像张翰那样,一心只想着故乡的莼菜
羹鲈鱼脍呢?再用三国许氾典(“求田问舍”三句):胸无大志,只想求田问舍的人,又有什么出息呢?继而用东晋桓温典(“可惜流年”三句):但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光阴虚度,壮志难酬的痛苦又怎么能忍受呢?这三个典故,孤立地看来,可说是风马牛不相及,但辛弃疾巧妙地将其连为一体,不仅深刻真挚地表达了自己欲图抱负而不能的痛苦心情,而且三个典故含意逐步加深,产生了荡气回肠的艺术效果,使典故有了新的生命力。
我们再来看看《摸鱼儿·更能消几番风雨》中数典的连用:“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蛾眉曾有人妒。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为什么拟好相见的日子而君王又悔约了呢?原来由于小人的妒忌和诬陷,所以才遭冷遇啊!即使是花重金请司马相如美言一番,就能使得君王回心转意吗?君王能听得进去吗?三句话,两个典故套接,却意思连贯,感情哀婉深挚,且天衣无缝,毫无刀锛斧凿之痕。
在《踏莎行·进退存亡》这首词中,则通篇上下片十句全部是集经句而成,涉及《易经》、《论语》、《诗经》、《孟子》、《礼记》诸书,表达了自己不为所用,则宁肯退而归隐,也不同流合污的外世态度,抒发了自己一心报国却遭猜忌和打击的愤懑。有人认为是戏作,但更应看作是自我解嘲,是带泪的苦笑。
辛词中连用数典的例子不胜枚举,从中可以看出,辛词数典连用,实在显出辛弃疾的功力不凡,无论怎样毫不相干的典帮,一经他连缀成
串,便具有了新的活力,不复是一个个孤立的典故,而成了一条龙,鳞爪飞扬,活泼跃踊动,令人叹为观止。
3.好反用典故,更上层楼
辛弃疾用典又活泼之至,连用、套用都不在话下,反用前人典故更令人拍案叫绝。我们先来看《贺新郎·老大哪堪说》中的例子:“事无两样人心别。问渠侬:神州毕竟,几番离合?汗血盐车无人顾。”诗人先向投降派发出愤怒的责问:“神州大陆,究竟还要分裂多久?”一边是山河破碎,待人收拾,另一边却在蹂躏人才,毫不顾惜;“千里空收骏骨”,白白地收买千里马的尸骨又有什么用?这里反用燕王以五百金买千里马尸骨的故事形成了强烈的反诘,表现了对宋王朝弃置人才,打击有志之士的强烈义愤――反用其典,的确起到了一以当十的作用。
在这首诗的姊妹篇中,也有一个反用典故的范例。陈亮远道造访,二人抵掌而谈,心心相印;十天后,一再挽留陈亮未果,辛弃疾随后追去,想再度挽留,但终因“雪深泥滑,不得前”而返,他在词中写道:“路断车轮生四角,此地行人销骨。”唐人陆龟蒙有诗云:“君心莫淡薄,妾意正栖托,愿得双车轮,一夜生四角。”诗中妇女怕夫君远离,所以希望丈夫的车轮一夜之间长出四角,不能离去。辛弃疾反其意而其典,是深恨雪深泥滑,使车轮好像长了四只角,让自己欲追不能,欲罢不忍,而黯然神伤;反用其典,使自己真挚而强烈的情感,以及对友人的留恋,深深植根其中,产生了巨大的艺术感染力。
强堆砌的弊病;次则也因为辛氏自己内心中原具有一种强烈深挚的感发之力量,所以才能在使用古典时,对古人、古事、古书、古语,也都赋予了充沛鲜活的生命。这种手段,自然是辛词中最值得注意的一点艺术特色。
学习宋代豪放词,着重学习苏轼与辛弃疾的词,必须有区别地鉴赏,才能真正体会其中的滋味和雄浑。
参考书目:
1、《宋代文学史》(人民文学出版社主编孙望常国武)
2、《苏轼传》(天津人民出版社王水照等著)
3、《苏轼诗词选》(迟乃鹏选择注)
4、《品中国文人》(上海文艺出版社刘小川著)
5、《辛弃疾传辛稼轩年谱》(三联书店邓广铭著)
6、《辛弃疾集》(山西古籍出版社)
7、《豪放词》(罗立刚编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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