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urnalofFujianAgricultureandForestryUniversity(NaturalScienceEdition)
第47卷第5期
2018年9月
表观遗传调控及其在水稻中的研究进展
张媛媛ꎬ张 玉ꎬ任育军ꎬ缪 颖
(福建农林大学生命科学学院分子细胞和系统生物学中心ꎬ福建福州350002)
摘要:水稻是最重要的粮食作物之一ꎬ也是重要的单子叶模式植物.近年来ꎬ水稻表观遗传调控机制的研究取得较大进展.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ꎬ水稻表观遗传修饰在调节基因的表达继而影响生长发育、作物种质改良以及胁迫应答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本文对表观遗传调控的作用机制以及在水稻中的研究进展进行综述ꎬ并对其发展前景进行展望.关键词:表观遗传学ꎻDNA甲基化ꎻ组蛋白修饰ꎻ非编码RNAꎻ水稻中图分类号:Q94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 ̄5470(2018)05 ̄0513 ̄11
DOI:10.13323/j.cnki.j.fafu(nat.sci.).2018.05.001
Epigeneticregulationsandtheirresearchprogressesinrice
(CenterforMolecularCellandSystemsBiologyꎬCollegeofLifeSciencesꎬ
ZHANGYuanyuanꎬZHANGYuꎬRENYujunꎬMIAOYing
Abstract:Riceisoneofthemostimportantcropsandalsoanimportantmodelplant.Inrecentyearsꎬgreatprogressesonepigeneticstudieshavebeenmadeinrice.Increasingresearcheshaveshownthatepigeneticregulationsplayimportantrolesincontrollinggeneexpressionduringriceplantgrowthanddevelopmentꎬcropbreedingimprovementandalsoresponsestostresses.Thisreviewsumma ̄rizesthebasicmechanismofepigeneticregulationsandtheirrecentresearchprogressesinrice.Thefutureresearchdirectionsareal ̄soprospected.
Keywords:epigeneticsꎻDNAmethylationꎻhistonemodificationꎻnon ̄codingRNAsꎻOryzasativa
FujianAgricultureandForestryUniversityꎬFuzhouꎬFujian350002ꎬChina)
机制[1]ꎬ主要包括DNA甲基化、组蛋白修饰(乙酰化、甲基化、磷酸化和泛素化等)、非编码RNA的调节以及ATP依赖的染色质重塑等多种类型[2ꎬ3].
水稻是重要的单子叶模式植物ꎬ也是主要的粮食作物之一.研究如何提高水稻的产量以及改善水稻的
表观遗传调控是指核苷酸序列没有发生改变ꎬ而基因表达和功能等发生可稳定遗传变化的一种修饰
品质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价值.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ꎬ水稻表观遗传调控对其生长发育、关键农艺性状的形成和环境适应等方面均起重要作用[2ꎬ4ꎬ5]ꎬ本文重点对DNA甲基化、组蛋白修饰和非编码RNA调控在水稻中的研究进展进行总结.1.1 DNA甲基化
1表观遗传调控的作用机制研究
DNA甲基化是由DNA甲基转移酶将S-腺苷甲硫氨酸(SAM)的甲基转移到DNA片段的特定碱基上
的一种共价修饰机制ꎬ这种修饰可精确复制和稳定遗传[1ꎬ6].植物中的DNA甲基化通常存在于CG、CHG和CHH(H=A、C和T)3个基因组位点[6ꎬ7].CG和CHG甲基化主要发生在转座子和转座子相关基因的区域ꎬ甲基化水平较高ꎻCHH甲基化则通常集中于常染色质区ꎬ甲基化水平较低[7-9].根据DNA甲基化初始状态ꎬDNA甲基化过程分为重头甲基化和维持甲基化.重头甲基化无需模板指导ꎬ对没有甲基化的位点进行甲基化ꎬ由DNA甲基转移酶DRM2参与ꎬ通过RNA介导的DNA甲基化(RdDM)途径完成[9ꎬ10].维持甲基化则是以甲基化的DNA母链为模板ꎬ复制出的子链也甲基化的过程ꎬ由DNA甲基转移酶MET1、DDM1、CMT3介导[10ꎬ11].此外ꎬDNA脱甲基化酶ROS1和DML3可以去除DNA的甲基化修饰[8](图1).
收稿日期:2017-12-25 修回日期:2018-03-18
基金项目:福建省引导性项目(2015N0019)ꎬ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31470383、31770318)ꎮ
作者简介:张媛媛(1991-)ꎬ女ꎬ硕士.研究方向:分子细胞生物学.Email:1150539009@fafu.edu.cn.通信作者缪颖(1965-)ꎬ女ꎬ教授ꎬ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植物分子细胞生物学.Email:ymiao@fafu.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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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农林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第47卷
图1 DNA甲基化修饰及非编码RNA调控模式
1.2 组蛋白修饰
Fig.1 DNAmethylationandnon ̄codingRNAsmodificationsinplants
组蛋白修饰是指核心组蛋白N末端发生甲基化、乙酰化、泛素化、磷酸化或ADP核糖基化等的修饰.通常ꎬ组蛋白修饰是一个动态平衡的过程ꎬ这种动态平衡由多种酶共同维持.例如ꎬ组蛋白乙酰转移酶和PRMTs)和组蛋白去甲基化酶(HDM)共同维持组蛋白甲基化水平的平衡ꎻ而组蛋白磷酸化的修饰平衡则由蛋白激酶(PK)和蛋白磷酸酶(PP)共同作用(图2).参与泛素化修饰的酶主要有泛素激活酶(E1)、泛素接合酶(E2)和泛素-蛋白连接酶(E3).在植物中ꎬHATs分为4个家族:GNAT、MYST、TAFⅡ相关因子(TAFⅡ250)和CREB结合蛋白(CBP)[12]ꎻHDACs分为3个家族:RPD3、SIR2和HD2[13].HKMTs是根据所含的SET结构域的不同ꎬ分别对不同的甲基化修饰起作用.HDM分为两个家族:LSD1和jmjCꎬ其中jmjC家族研究得较为深入[14].
(HATs)和组蛋白去乙酰化酶(HDACs)维持组蛋白乙酰化水平的平衡ꎻ组蛋白甲基转移酶(HMT:HKMTs
图2 组蛋白修饰模型
组蛋白修饰通常可发生在多个位点ꎬ如乙酰化修饰位点有H3K9、H3K14、H3K18、H3K23、H3K27、H4K5、H4K8、H4K12、H4K16和H4K20等[15]ꎬ在水稻中研究较多的是H3K9、H3K23、H3K27、H4K12和H4K16位点[5].与其他组蛋白修饰相比ꎬ组蛋白的甲基化修饰更为复杂.首先ꎬ组蛋白甲基化修饰可发生在赖氨酸(K)和精氨酸(R)残基上[16ꎬ17]ꎬ修饰位点有H3K4、H3K9、H3K27、H3K36、H4K2、H4K20、H3R2和H3R17等ꎬ研究较多的有H3K4、H3K9、H3K27和H3K36位点[5].其次ꎬ组蛋白的甲基化修饰有多种形式ꎬ如单甲基化、二甲基化和三甲基化等[18].组蛋白的磷酸化修饰通常发生在丝氨酸(S)、苏氨酸(T)和酪氨酸(Y)残基上[19]ꎬ其修饰位点有H2AThr120、H2AThr133、H3Thr3、H3Thr11、H3Thr32、H3Ser10和H3Ser28等[20ꎬ21].组蛋白的泛素化分1.3 非编码RNA
为多泛素化和单泛素化ꎬ且单泛素化通常发生在H2A和H2B位置上[22].
Fig.2 Histonemodificationsinplants
nt)和miRNAs、siRNAs、piRNAs、rasiRNAs、lsiRNAs、tasiRNAs和scnRNAs等(小于200nt)[23ꎬ24].其中ꎬmiRNAs、
非编码RNA(non ̄codingRNAs)是指发生了转录却不编码蛋白质的RNAꎬ主要包括lncRNAs(大于200
第5期 张媛媛等:表观遗传调控及其在水稻中的研究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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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RNAs和lncRNAs研究较为深入.非编码RNA不仅可以直接作用于靶基因调控基因的转录ꎬ还可以通过调节DNA甲基化、组蛋白修饰和染色质重塑等表观遗传修饰进而影响基因的表达[14ꎬ25].成熟的小分子RNA非典型的小RNA也可以在转录水平上通过RdDM途径介导DNA的甲基化ꎬ从而调控基因的转录[14ꎬ27].Ln ̄等[14ꎬ18ꎬ28](图1).
(miRNAs和siRNAs等)通常与RNA诱导沉默复合体(RISC)结合ꎬ在转录后水平上调控基因的表达[26].一些cRNAs不仅可以直接作用于染色质改变染色质的构象ꎬ还可以作为miRNAs的内源靶目标ꎬ干扰其与目标基因的结合[14]ꎻ同时LncRNAs还是许多小分子RNA的前体ꎬ经剪切、修饰等形成成熟的小RNA调控生命活动1.4 ATP依赖的染色质重塑
变化从而导致染色质结构发生改变ꎬ进一步调节基因转录活性的机制[29].重塑因子都包含一个保守的ATP基因的转录[31].
ATP依赖的染色质重塑是指在重塑因子的帮助下ꎬ由ATP水解提供能量ꎬ引起核小体结构以及位置的
酶亚基ꎬ根据这个亚基的不同ꎬ染色质重塑复合物可以分为SNF2、ISWI、CHD、SWR1和INO80等几个家族[30].染色质重塑对于基因的转录活性具有重要影响ꎬ如核小体重塑复合物RSC绑定在转录起始位点ꎬ调节
2 表观遗传调控在水稻生长发育中的作用
DNA甲基化在调节基因的表达、转座子沉默[32]、抑制重复序列、基因组印记[33]和维持基因组稳定中均起重要作用[34].例如ꎬWangetal[35]以DNA甲基转移酶编码基因Met1-2突变体和野生型水稻为材料ꎬ比较分析了全基因组范围CG甲基化与基因复制拷贝表达之间的关系ꎬ发现DNA甲基化标记可以促进基因复制拷贝数的长期维持ꎬ故在维持基因组的稳定性中起关键作用.通常ꎬDNA甲基化可以通过调节相关基因的表达水平进而调控水稻的生长发育.Xingetal[32]利用重亚硫酸盐测序技术研究了不同发育时期水稻种子全基因组中DNA的甲基化水平ꎬ发现水稻胚和胚乳DNA的甲基化均呈动态变化ꎬ在授粉早期DNA的甲基化水平明显下降ꎬ促进相关基因的转录ꎮ并且ꎬ与胚相比ꎬ胚乳中的DNA甲基化水平明显偏低ꎬ基因的表达水平较高.由此可见ꎬDNA的甲基化在水稻种子发育中发挥重要作用ꎬ胚乳中DNA的低甲基化有利于相关基因的转录和营养物质的积累.Parketal[36]进一步分析了拟南芥和水稻中央细胞和卵细胞中全基因组DNA的甲基化水平ꎬ发现胚乳中DNA的去甲基化起源于中央细胞.DNA的甲基化除影响水稻种子的发育外ꎬ还在组织分化的过程中起作用.在愈伤组织中ꎬDNA的甲基化丢失ꎬ基因能够再次表达[33]ꎬ说明DNA的甲基化水平影响了水稻组织的分化ꎬ调节生长发育(表1).
1).Duetal[38]在全基因组水平上分析了日本晴水稻中H3K9ac和H3K27ac的分布情况ꎬ发现这两种乙酰化的修饰呈现相似的分布状态ꎬ大多分布在非转座子区ꎬ并且在转录起始位点的标记水平明显增高.作者同时研究了DNA酶敏感位点的分布情况ꎬ发现其与以上两种标记的分布呈现高度的一致性ꎬ推测组蛋白乙酰化修饰和DNA酶敏感位点都与转录活化有密切关系.同样的ꎬ水稻中H3K23ac和H4K16ac也集中分布在非转座子区域ꎬ并在转录起始位点富集[39].以上结果说明组蛋白乙酰化的水平与基因的转录密切相关ꎬ从而调控基因的表达.组蛋白去乙酰化酶家族中许多基因的表达对水稻生长发育具有重要影响ꎮ例如ꎬ降低HDA703的表达可以抑制花序梗的伸长及育性ꎻHDA704沉默则改变株高及旗叶的性状ꎻHDA710及HDA716可以促进种子萌发及根的生长ꎻ而HDT702低表达抑制叶片和茎的发育等[40].研究表明ꎬ组蛋白去乙酰化酶OsSRT1可以通过调节茉莉酸甲酯级联途径从而控制叶片的衰老[41].Zhongetal[42]研究了水稻组蛋白去乙酰化酶OsSRT1在基因组水平上对H3K9ac的作用以及OsSRT1的结合位点ꎬ发现OsSRT1结合在H3K9ac水平较低的位点ꎬ并且OsSRT1可以直接调节许多新陈代谢相关基因的H3K9ac修饰和基因表达水平ꎬ证明OsSRT1能直接抑制转座元件.
组蛋白甲基化修饰在水稻的开花、抽穗、组织器官分化及种子发育等过程中起重要作用ꎬ而这些过程对水稻的产量具有重要影响(表1).通常ꎬ组蛋白甲基化修饰是通过调节基因转录进而调控上述生物学过程.研究表明ꎬH3K4me和H3K36me与转录活化有关ꎬ而H3K9me和H3K27me与转录抑制有关[16ꎬ61].
组蛋白乙酰化也可以调节基因表达ꎬ进而调控水稻叶片衰老、生长发育及新陈代谢等生物学过程[37](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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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农林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表1 水稻中重要的表观遗传调控相关基因
Table1 Importantepigenetics ̄relatedgenesinrice
第47卷
类型
DNA甲基转移酶
基因
OsDRM2/DMT706OsMET1a/OsMET1-1OsMET1b/OsMET1-2OsDDM1a/CHR746OsDDM1b/CHR741
位点
LOC_Os03g02010LOC_Os03g58400LOC_Os07g08500LOC_Os09g27060LOC_Os03g51230LOC_Os05g13780LOC_Os10g01570LOC_Os01g11900LOC_Os02g29230LOC_Os05g37350LOC_Os05g37410LOC_Os02g29380LOC_Os04g28860LOC_Os01g14370LOC_Os02g04490LOC_Os06g49130LOC_Os06g43790LOC_Os10g28040LOC_Os04g40840LOC_Os09g17850LOC_Os06g44100LOC_Os07g43360LOC_Os06g38470LOC_Os02g12380LOC_Os02g12350LOC_Os07g06980LOC_Os05g36930LOC_Os05g51840LOC_Os01g68104LOC_Os04g20270LOC_Os08g08210.1LOC_Os04g34976LOC_Os08g30910LOC_Os06g16390LOC_Os01g70220LOC_Os03g19480LOC_Os09g04890LOC_Os09gl3740LOC_Os02g34850LOC_Os09g19830LOC_Os05g41170LOC_Os03g05680LOC_Os05g10770LOC_Os05g23670LOC_Os01g67970LOC_Os10g42690
染色质甲基化酶
生物学功能
通过RdDM途径完成DNA重新甲基化ꎬ影响发育维持CG位点DNA甲基化ꎬ基因沉默维持CG位点DNA甲基化ꎬ种子发育
调控DRM2调节的CHH甲基化ꎬ转座子抑制ꎬ生长抑制
参考文献
[43ꎬ44][10ꎬ11]
[9][45]
染色质甲基化酶DNA去甲基化酶
OsCMT2OsCMT3aROS1aROS1bROS1cROS1dDML3aDML3b
染色质甲基化酶ꎬ调节CHG甲基化ꎬ株高ꎬ育性ꎬ抽穗DNA去甲基化酶ꎬ植物繁殖DNA去甲基化酶DNA去甲基化酶DNA去甲基化酶DNA去甲基化酶
基因活化ꎬ温度应答ꎬABA信号途径ꎬ高盐应答ABA信号途径ꎬSA信号途径ꎬ寒冷胁迫ꎬ高盐胁迫温度应答ꎬ盐胁迫
ABA信号途径ꎬ寒冷胁迫ꎬ干旱胁迫高温应答ꎬABA通路
基因活化ꎬ高温应答ꎬABA信号途径ꎬ高盐和干旱胁迫干旱和高温应答ꎬABA信号途径增加种子重量
干旱和寒冷胁迫ꎻ高盐胁迫ꎬABA途径生理发育ꎬ根发育
植物生长ꎻ种子萌芽ꎬ根发育花序梗伸长ꎬ育性ꎻ种子发育和萌芽株高ꎬ旗叶性状种子发育和萌发
提高盐胁迫耐受ꎬ生物学胁迫叶和茎的发育
细胞死亡ꎬ新陈代谢ꎬ叶片衰老ꎬ转座子抑制孢子体发育ꎬ配子体传送ꎬ开花调节开花
H3K9甲基转移酶长日照开花ꎬ圆锥花序发育转座子抑制ꎬ表皮毛和种子发育短日照开花开花开花
激素调节ꎬ基因活化ꎬ开花H3K9甲基转移酶
转座子抑制ꎬ表皮毛和种子发育开花
茎伸长ꎬ开花ꎬ转座子沉默ꎬ植物生长生物胁迫应答
生物胁迫应答ꎬ植物繁殖花器官发育
DNA去甲基化酶ꎬ转座子活化
[8ꎬ46]
组蛋白乙酰转移酶OsHAC701OsHAC703OsHAC704OsHAF701OsHAG702OsHAG703OsHAG704OsglHAT1OsHAM701
[12ꎬ47][12ꎬ47]
组蛋白去乙酰化酶OsHDAC1/HDA702OsHDAC2/HDA710OsHDAC3/HDA703OsHDA704OsHDA716OsHDT1/OsHDT701OsHDT702OsSRT1
[40][48][41ꎬ42][50ꎬ51][53ꎬ54]
[52][53][55][50ꎬ51]
[52][54ꎬ57]
[58][59][60][56][52][49][40]
组蛋白甲基转移酶SDG701SDG708SDG710OsCLF/SDG711SDG714OsiEZ1/SDG718SDG723/OsTrx1SDG724SDG725SDG727SDG728
组蛋白去甲基化酶JMJ701JMJ703JMJ704JMJ705JMJ706
在水稻中ꎬH3K4me2和H3K4me3在转录起始位点有大量富集ꎬ而且集中在非转座子区[38]ꎬ活化基因转录.H3K27me3主要分布在基因编码区ꎬ调控基因发生低量表达或基因沉默[62].Chenetal[33]研究表明ꎬ在水稻愈伤组织中ꎬ有许多沉默基因再次活化ꎬ是由于在愈伤组织中ꎬH3K4me3的水平高于普通叶片ꎬ而H3K27me3的水平低于普通叶片ꎬ从而促进了这些沉默基因的再次表达.同时ꎬLiuetal[54]也研究表明ꎬH3K27me3可以导致基因沉默ꎬ而H4K3me3可以活化基因转录ꎬ两者共同作用影响细胞分裂素氧化酶基因CXK2的表达.通过H3K27me3/H4K3me3的比例改变ꎬ维持CXK2表达的动态平衡ꎬ从而影响水稻圆锥花序的大小.研究表明ꎬ组
第5期 张媛媛等:表观遗传调控及其在水稻中的研究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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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白甲基转移酶基因SDG711和SDG718分别在长日照与短日照条件下发生基因转录ꎬ通过调节H3K27me3
的水平ꎬ进而调控不同光照下水稻开花相关基因表达[53].Liuetal[51]通过对比野生型和SDG708敲除突变体H3K36甲基化可以促进水稻开花.同样ꎬSDG725和SDG724也可以促使开花相关基因的H3K36甲基化ꎬ进而促进基因转录及水稻开花[50].而SDG723作为一种H3K4型的甲基转移酶ꎬ其缺失突变可以导致水稻开花延迟[55].MORF-RELATEDGENE702(MRG702)作为H3K4和H3K36甲基化的阅读蛋白ꎬ也参与调控水稻的生长和开花[63].Chenetal[64]的研究表明ꎬOsEMF2b结合到OsVP1启动子上时ꎬH3K27me3和H4K3me3的富集都会改变ꎬ进而共同影响OsVP1的表达ꎬ调控水稻种子的休眠与萌发.另外ꎬ组蛋白甲基转移酶SDG714和SDG728可以调节H3K9的甲基化水平ꎬ在反转录转座子沉默、表皮及种子的发育中起作用[52].JMJ703可通过调节H3K4的甲基化水平ꎬ促使CXK2基因上调表达ꎬ进而促进水稻茎的伸长[57].
如ꎬH3Ser10的磷酸化在染色质分配、有丝分裂和减数分裂中扮演重要角色[65].Liuetal[66]研究了水稻花粉母细胞从减数分裂前期到减数分裂转变期染色质重塑的过程ꎬ发现H3K9me2标记增多ꎬ而H3K9ac和phH3Ser10的标记大量减少ꎬ表明多种组蛋白修饰可以协同作用影响染色质重塑ꎬ从而调控水稻的减数分裂过程.组蛋白磷酸化也可以参与DNA损伤修复的非同源末端连接(NHEJ)和同源重组(HR)ꎬ调节染色质重构和基因的转录等过程[67].水稻组蛋白单泛素化连接酶OsHUB1和OsHUB2可以调节水稻组蛋白H2B的泛素化修饰ꎬ从而调节水稻花药的发育[68].Duetal[69]的研究表明ꎬ位于水稻开花相关基因FRRP1的组蛋白H2B泛素化修饰改变ꎬ可以影响FRRP1的表达ꎬ进而调控水稻开花时期和产量.
其他组蛋白修饰如组蛋白磷酸化和泛素化等在调节水稻多种生物学过程中也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例
中H3K36甲基化的修饰水平ꎬ发现在突变体中ꎬ开花关键调节基因Hd3a、RFT1和Ehd1的H3K36me1、H3K36me2和H3K36me3的修饰水平都有降低ꎬ导致这些基因表达下调ꎬ从而引起水稻开花延迟.由此可见ꎬ
3 表观遗传调控在水稻种质改良及农艺性状中的作用
传变异及其多样性在作物改良及植物育种等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1].例如ꎬ水稻种系之间存在DNA甲基化的多样性ꎬ能够通过自交或杂交稳定遗传ꎬ甲基化多样性与序列多样性共同作用ꎬ影响后代性状[70].杂种优势与杂种后代的基因表达息息相关ꎬ其中很多受表观遗传调控[5].Chodavarapuetal[71]研究了杂交水稻转录组和甲基化图谱之间的关系ꎬ发现杂交后代中出现许多非加性的DNA甲基化修饰位点.也有研究表明ꎬ组蛋白甲基化修饰(H3K36me3)在杂种后代中也与亲本存在差异ꎬ影响后代的基因表达[72].利用杂种优势的主要手段之一是植物雄性不育ꎬ而DNA甲基化修饰在雄性不育中发挥重要的调控作用[73].李超等[74]对水稻光温敏雄性核不育进行了探讨ꎬ发现育性转换跟表观修饰有关ꎮChenetal[75]在全基因组水平上研究水稻光温敏雄性不育株系PA64S的DNA甲基化水平ꎬ发现不育系PA64S与可育系DNA甲基化水平存在较大差异ꎬ低温、短日照情况下ꎬ不育系DNA甲基化水平较高ꎬ高温、长日照情况下可育系DNA甲基化水平较高.Huetal[76]也得到了同样的结果ꎬ并且利用MeDIP-seq技术筛选出1258个存在差异甲基化的区域.水稻的表型变异很多来
表观遗传信息不仅可以通过有丝分裂精确复制ꎬ也可以通过减数分裂在世代间稳定遗传ꎮ因此ꎬ表观遗
自DNA的甲基化ꎬ因此表观遗传变异在水稻生产上具有重要意义[1].另外ꎬ非编码RNA也可影响雄性不育ꎬFanetal[77]克隆到水稻光敏雄性核不育基因pms1ꎬ并对其功能进行了分析.发现pms1是不完全显性基因ꎬ编码1条长链非编码RNAPMS1TꎬPMS1T能够被miR2118识别并剪切ꎬ产生21-nt的phasiRNAs.PMS1T中miR2118识别位点附近的单碱基多态性对育性变化十分关键ꎬ在长日照条件下的PSMS株系中能产生更多的phasiRNAꎬ从而造成水稻的雄性不育.
miR156、miR529和miR172及它们的靶基因SPL和AP2在水稻株型建成中的调控关系.结果显示ꎬmiR156和miR529通过调节SPL基因决定水稻的分蘖和穗发育过程ꎬ而SPL14可通过直接调控miR172和MADS34-RCN1的途径来决定穗型发育.研究结果还揭示miR172及其靶基因AP2对提高穗粒数有重要作用ꎬ降低miR172或者提高AP2的表达ꎬ可以在不改变分蘖数的同时大大增加穗粒数.Duanetal[79]报道水稻中控制籽Chen团队发现第1个正调控水稻产量的miRNAꎬmiR397ꎬ其过表达可增加谷粒大小ꎬ促进圆锥花序的分枝.研粒大小和粒重的半显性QTL位点GS2ꎬ它编码1个生长调控因子4(OsGRF4)ꎬ该基因受miR396的调节ꎮ当GS2发生2-bp的替换突变后ꎬ影响了miR396对其的剪切ꎬ导致籽粒增大、粒重增加ꎬ从而提高粮食产量ꎮ
近年来ꎬ水稻中一些调控重要农艺性状的非编码RNA也陆续被鉴定出来(表2).Wangetal[78]揭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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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农林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第47卷
究发现miR397通过下调其靶基因OsLAC的表达从而增高谷粒产量ꎮOsLAC编码一种漆酶样蛋白ꎬ其与植物对油菜素内酯的敏感性有关[80].最近该团队又发现另一个正调控水稻产量的miRNAꎬmiR408ꎬ其通过调控蓝铜蛋白编码基因OsUCL8影响植株的光合效率及产量性状[81].在水稻中ꎬOsDCL3a负责生成一些与转座元件相关的24-ntsiRNAꎬ这些siRNA控制了一些重要的农艺性状.OsDCL3a缺陷会减少主要来自MITEs的24-ntsiRNAꎬ从而导致临近基因的表达增高ꎻ这些基因与赤霉素和油菜素内酯的稳态相关ꎬ由此导致水稻矮小和旗叶角增大等表型[82].植物的LncRNAs在生殖发育中起重要调控作用ꎬWangetal[83]通过高通量测序从玉米和水稻中鉴定出一批长链非编码LncRNAsꎬ并结合全基因组关联数据分析ꎬ鉴定出上百个与农艺性状相的Ln ̄cRNAs.
表2 水稻中部分功能性的非编码RNA
Table2 Functionalnon ̄codingRNAsinrice
非编码RNAmiR156miR168miR172miR268miR396miR397miR529
24-ntsiRNAlsiRNAmiR408
靶基因SPLAGO1AP2NRAMP3OsGRF4OsLACSPLOsUCL8邻近基因
调控模式分裂分裂分裂分裂分裂分裂分裂
RdDM、H3K9me2抑制翻译
生物学功能
分蘖和穗发育ꎬ高温应答高温应答
穗型发育ꎬ穗籽粒数非生物胁迫光合作用籽粒大小和粒重分蘖和穗发育
籽粒大小ꎬ圆锥花序分枝ꎬ高温应答株高ꎬ旗叶形态生物胁迫ꎬ抗病
参考文献
[78ꎬ84]
[84][78][85][80ꎬ84]
[81][78][82][86][79]
4 表观遗传调控在水稻胁迫应答中的作用
应答中发挥重要作用(表1).Lietal[87]用小剂量的Nd3+YAG激发光处理水稻ꎬ通过MSAP方法分析其性状改变ꎬ发现激发光可以导致DNA甲基化水平发生改变ꎬ并且这种改变可在世代中传递.Gargetal[88]研究了3个水稻亚种在干旱和高盐等非生物胁迫下DNA的甲基化水平差异以及基因表达的变化ꎬ发现DNA甲基化通过调节胁迫响应基因的表达在非生物胁迫应答中起作用.Dengetal[89]克隆了持久广谱抗稻瘟病基因Pigmꎬ并阐明了水稻广谱抗病与产量平衡的表观调控新机制.PigmR和PigmS是Pigm的两个功能蛋白ꎬPigmR对稻瘟病菌小种具有广谱抗病性ꎬ但会降低水稻产量ꎻPigmS可提高水稻结实率ꎬ但会抑制PigmR的抗病功能.研究发现PigmS基因启动子可以产生特异的小分子RNAꎬ通过介导CHH甲基化ꎬ沉默自己的表达ꎬ即PigmS表达受RdDM介导的基因沉默的调控ꎬ导致PigmS在叶片、茎秆等病原菌侵染的组织部位表达量很低ꎬ从而不影响PigmR的抗病功能.以上结果表明ꎬ水稻中DNA的甲基化可受内外环境因素的影响ꎬ在水稻环境适应性和抗病反应中发挥重要作用.
Nallamillietal[90]研究发现乙酰化修饰位点具有显著的序列偏好性ꎬ对其标记基因的分子功能分析发现
内外环境胁迫是影响水稻生长发育、衰老死亡及产量品质的重要因素ꎬ而表观遗传调控在响应多种胁迫
21.3%的乙酰化修饰位点与离子键相关ꎬ8.7%的乙酰化修饰位点与氧化还原活性有关ꎬ对其标记基因的生物学过程分析发现乙酰化修饰位点大多与胁迫应答有关.Fangetal[47]干旱处理水稻幼苗ꎬ发现干旱胁迫下Os ̄HATs家族的表达以及组蛋白乙酰化的水平都显著增加ꎬ表明组蛋白乙酰化可能在响应干旱胁迫中起作用.Royetal[91]的研究发现ꎬOsDREB1b可以响应寒冷胁迫ꎬ可能是由于位于OsDREB1b启动子上的组蛋白H3乙酰化修饰的改变ꎬ进而促进染色质重塑以及OsDREB1b的转录.组蛋白乙酰转移酶基因OsHAG702、OsHAG703和OsHAG704可以响应水稻高温应答ꎬ参与ABA的信号途径ꎬOsHAG703还可以响应高盐和干旱胁迫ꎻOs ̄HAM701也可以参与ABA信号途径ꎬ响应高盐及干旱胁迫等环境压力ꎻ而OsHAC703可以应答低温胁迫ꎬ参与SA途径等[12ꎬ47].以上研究表明组蛋白乙酰化修饰通过调控相关基因的转录ꎬ在响应干旱、高温、寒冷、高盐等非生物胁迫过程起中重要作用ꎬ并可能参与ABA、SA等信号途径.然而ꎬ组蛋白乙酰转移酶的生物学功能目前少有报道[92]ꎬ组蛋白修饰在水稻中的调控作用仍需进一步研究.
Pauletal[93]研究在高盐胁迫下OsBZ8基因位点的DNA的甲基化和组蛋白修饰的差异ꎬ结果显示ꎬDNA
的甲基化与H3K27me3的水平降低ꎬ而H3K4me3的水平升高ꎬ推测在响应高盐胁迫过程中这几种表观修饰
第5期 张媛媛等:表观遗传调控及其在水稻中的研究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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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同发挥作用.另外ꎬ已有研究表明ꎬ水稻组蛋白脱甲基化酶JMJ704能够正向调节水稻对白叶枯病原菌侵染的防御反应.而Houetal[58]进一步研究了JMJ704在抵抗水稻白叶枯病时的发生机制ꎬ发现JMJ704通过减少水稻白叶枯病抗性负调控因子的H3K4me2/3水平来抑制负调控因子的表达ꎬ进而增强水稻对白叶枯病的抗性.Lietal[59]也研究表明ꎬJMJ705通过去除疾病防御基因的H3K27的甲基化进而促进相应基因的表达ꎬ参与了水稻对生物胁迫的应答.说明组蛋白甲基化通过调节抗逆相关基因的表达ꎬ进而响应水稻的胁迫应答.
非编码RNA也参与水稻应答非生物和生物胁迫过程[94](表2).例如ꎬmiR156、miR168和miR397等在调
节植物高温应答的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84].Dingetal[85]的研究发现ꎬ在重金属镉胁迫下ꎬmiR268显著富集ꎬ而其靶标基因NRAMP3的表达显著下降.因此ꎬmiR268富集可导致水稻幼苗抗镉胁迫能力下降.而Niuetal[86]通过深度测序ꎬ发现许多水稻长链小干扰RNA(lsiRNA)受到纹枯病菌侵染后发生差异表达ꎬ一些lsiR ̄NA通过靶标防御相关基因响应纹枯病菌的胁迫反应.
5 展望
表观遗传修饰在调控植物生长发育ꎬ调节基因表达ꎬ响应胁迫应答和改良作物育种等方面扮演重要角色.随着各种生物学技术(如甲基化敏感扩增多态性分析技术ꎬ染色质免疫共沉淀技术和第三代测序技术等)的不断发展ꎬ人们对表观遗传调控机制的研究不断深入ꎬ水稻表观遗传修饰的研究也取得了重大进展.但目前的研究仍存在一定局限性.首先ꎬ近年来的研究多集中于DNA甲基化、组蛋白乙酰化和甲基化的修饰方面ꎬ其分子机理和生物学功能研究得较为深入ꎬ而组蛋白的磷酸化、泛素化、ATP依赖的染色质重塑以及非编码RNA对表观遗传的调控等方面的研究还不够细致和全面.其次ꎬ水稻表观遗传学的研究多集中于某些特异位点(如组蛋白修饰的研究集中于H3K4、H3K27和H3K9等几类修饰)、特定基因(如甲基转移酶、乙酰化酶和脱乙酰化酶家族等[47])ꎬ而对于全基因组水平上研究水稻表观遗传修饰的报道还较少ꎬ水稻表观遗传组还不够全面精细.最后ꎬ研究材料多集中于种子、幼苗、胚和再生组织等幼嫩材料[32ꎬ33ꎬ36]ꎬ对于成熟以及衰老植物的研究较少ꎬ而水稻叶片衰老与产量密切相关ꎬ研究成熟及衰老植株中表观遗传的修饰具有重要意义.对于不同时期ꎬ不同组织以及不同表观修饰类型的系统全面的解析将成为我们未来研究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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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吴显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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