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ｌ４卷第１期 ２０１０年３月 岱宗学刊 Ｊ０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ＤＡＩＺＯＮＧ Ｖ０１．１４ Ｎ０．１ ＭａＬ ２０１０ 英汉语中爱情婚姻隐喻对比分析 包 芳 （山东工商学院外语学院，山东烟台２６４００５） ［摘要］ 隐喻既是人类共有的认知活动，又植根于不同的语言和文化。要正确理解概念隐喻，既要考 虑到隐喻生成的普遍性，又要兼顾其中鲜明的民族特征和文化烙印，充分考查其在不同语言中的特征和差异。 本文以爱情婚姻这一人类共有的情感经历为例，分析英汉语中关于婚姻爱情隐喻的异同并分析其原因，进而解 释英汉语中同一概念隐喻的普遍性和异质性以及成因。 ［关键词］ 隐喻；婚姻爱情；对比分析 ［中图分类号］Ｈ３１３ ［文献标识码］ Ａ ［文章编号］ １００９—１１２２（２０１０）０１—００４４一Ｏ３ Ｌｏｖｅ ｉｓ ａ ｊｏｕｍｅｙ． Ｗｅ ｃａｎ ｎｏｔ ｔｕｒｅｎ ｂａｃｋ ｎｏｗ Ｗｅ ｍａｙ ｈａｖｅ ｔｏ ｔｏ Ｏｌａｆ ｓｅｐａｒａｔｅ ｗａｙｓ． 目前对隐喻的研究已从最初的修辞层次上升到认知 水平。不同学者对于隐喻的本质提出了不同的观点。 Ｌａｋｅｏｆｆ＆Ｊｏｈｎｓｏｎ认为隐喻在一定的文化中成为一个系 统的、一致的整体，这个体系是人们认知、思维、经历、语言 以及行为的基础，是人类生存的主要方式和基本方式。作 为人类基本的认知活动，英汉语中的同一概念隐喻具有共 性。但隐喻现象同时植根于语言，反应不同的文化模式和 Ｔｈｅ ｍａｒｒｉａｇｅ ｉｓ ｏｎ ｔｈｅ ｍｃｋｓ． Ｏｕｒ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 ｈａｓ ｈｉｔ ａ ｄｅａｄ ｅｎｄ ｓｔｒｅｅｔ． 劳燕分飞。 心会跟爱一起走。 思维行为方式，因此在隐喻的形成和解读上都存在明显的 差异。本文以爱情婚姻为例，分析英汉语中爱情婚姻隐喻 的同质性和异质性。 隐喻作为人类基本的认知活动，植根于人类的生活体 验。而爱情婚姻是人类抽象的情感。为了能更加生动、形 象地表达这一抽象概念，人们往往将其隐喻化。由于爱情 婚姻是人类共有的情感体验，其隐喻概念的形成和理解具 有一致性，但由于认知结构和文化习俗的不同，形成了各 个民族不同的爱情婚姻文化。这种婚姻文化的不同，既表 现在生活中，也折射到语言表达中。 一爱情是旅程。 我们回不去了。 爱情没有回头路可走。 情长路更长。 分道扬镳。 从上文中的例子可以看出，英汉语中都有把婚姻爱情 隐喻为旅程概念的表达。人们在读到这样的句子时也很 容易联想到婚姻爱情跟旅程的联系。这是因为旅行的概 念结构被映射到爱情概念结构中，爱情是目标域，旅程是 源域。目标域和源域之间存在一系列对应关系： 爱人对应旅行者。 爱人的共同目标对应旅行的目的地。 、中英文中有关婚姻的隐喻的同质性 婚姻爱情是抽象概念，对其进行描述和交流时很难找 到一个具体准确的符号表达清楚。为了能既清楚准确地 表现这一情感体验的原貌又能符合语言学中“经济原则” 要求用最少的编码传递最大信息量的要求，人们自然会去 寻找另外一个相近的东西来替代和表达这一概念，这样关 于婚姻爱情的隐喻应然而生。爱情婚姻作为人类共同的 爱情的挫折和痛苦对应行程中的困难和险阻。 这一隐喻意义的形成是跨越不同语义场的语义映射。 从上述例子和分析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人类思维的共性和 生活体验和情感认知，其隐喻概念的形成和表达在英汉语 中有很大的相似性。例如英汉语中都用１３常生活中非常 直观和人们所熟悉的旅游知识来比喻婚姻爱情这一抽象 难以表述的概念。常见的有如下表达： 、概念隐喻在英汉语中的相似之处。 关于婚姻爱情的隐喻还有另外一个广为人知的隐喻： 婚姻是生意（Ｍａｒｒｉａｇｅ Ａｓ Ｂｕｓｉｎｅｓｓ）。在这个命题图示中， 也存在类似的映射关系。婚姻域的不同特性投射到生意 的某些关键特征（合伙人、产品质量、获得利润、投资和营 销）中，便形成一系列的隐喻，详见如下图表： ［收稿日期］２ｏ０９一ｌ２—２３ ［作者简介］包芳（１９７９一），女，山东烟台人，山东工商学院外语学院助教，英语语言文学硕士。 第１期 包 芳：英汉语中爱情婚姻隐喻对比分析 ４５ 婚姻是合伙企业 婚姻是制成品 婚姻为了获利 婚姻是商业交易 从上面的图式中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婚姻隐喻概念的 为情侣夫妻间关系密不可分，成双成对。常见的还有如下 形成过程。这一源域到目的域的投射过程及婚姻隐喻概 表达： 念的形成过程在英汉语中表现出极大的一致性。婚姻中， 上有并蒂莲，下有并根藕 犬妻双方共同经营婚姻，他们的管理可能很好，也可能经 并蒂莲开莲并蒂，双飞燕侣燕双飞 营不善。经营状况决定婚姻关系的好坏程度，进而影响到 思为双飞燕，衔泥筑君屋 婚姻质量的高低。婚姻质量好，夫妻双方获得幸福感和满 除了上述诗歌或婚联外，还有日常生活中及其平常的 足感，收益颇丰；反之，婚姻质量不好，合伙人生活痛苦，即 表达“瞧这对鸳鸯”等，都是以成双成对的东西来隐喻爱 为负收益。而处于未婚状态的青年男女则如待价而沽的 情和婚姻。这是中国人所特有的思维模式，体现了中国传 商品，视自身价值寻求相当的另一半。在命题隐喻婚姻是 统哲学所推崇的和谐观，统一观。诸如此类的表达在汉语 生意（Ｍａｒｒｉａｇｅ ｉｓ Ｂｕｓｉｎｅｓｓ）中，源域和靶域之间的概念映 中比比皆是，而英语中却很难找到。 射非常突出。 （２）婚姻是茶 此外，汉英语中常见的其它关于爱情婚姻的隐喻还包 中国是世界上的产茶大国，也是茶文化的发源地。茶 括：婚姻是赌博（Ｍａｒｒｉａｇｅ ｉｓ Ｇａｍｂｌｉｎｇ），婚姻是枷锁（Ｍａｒ— 文化的发展和盛行，不仅影响人们制茶、品茶的观念和习 ｒｉａｇｅ ｉｓ Ｂｏｎｄｉｎｇ），婚姻是建筑（Ｍａｒｒｉａｇｅ ｉｓ ａ Ｂｕｉｌｄｉｎｇ），婚 俗，也逐渐渗透到其它文化中，影响到人们社会生活的各 姻是战场（Ｍａｒｒｉａｇｅ ｉｓ ｂａｔｔｌｅｆｉｅｌｄ）。由此可见，英汉语中关 个方面。中国的婚姻文化中就可以看到茶文化的影子。 于爱情婚姻的隐喻表达有很大的相似性，而这种相似性并 茶只能通过种子种植，在古代受种植技术的限制，一经种 非出自偶然。概念隐喻的形成机制和人类行为及认知活 下便不能移植。所以古代的婚俗中盛行以茶作为聘礼，取 动的相似性决定了不同民族和不同语言中关于情感的隐 义”从一而终，白头到老。”在当今这个经济社会中，虽然 喻表达中，有不容忽视的共性。 以茶为聘礼的习俗在中国的绝大部分地区没有保留下来， 但是茶依然用来比喻爱情和婚姻。婚姻即泡茶，爱情越过 二、中英文中有关婚姻的隐喻的异质性 越平淡。民间常见的说法是：第一道茶像恋爱，浓烈馥郁， 隐喻是人们认识客观世界的一种认知方式，各族人民 沁人心脾；第二道茶像新婚，清新爽口；第三道茶清淡乏 虽然有着共同的认知模式，但是由于植根于具体的语言和 味，但尚能解渴。茶越泡越淡，而真正的婚姻也正是恬淡 特定的文化，也表现出强烈的民族个性。英汉语中爱情婚 若水却长长久久。人们常说的过日子如品茶，也正是此 姻隐喻的形成和理解模式的一致性反映了隐喻认知的普 意。崇尚咖啡和其他酒精饮料的西方人与茶文化相去甚 遍性和不同民族间存在的共性。另一方面，英汉语中对婚 远，心中无“茶”，也就根本无法理解婚姻是茶的真谛。 姻爱情的隐喻表达也存在诸多差异，不容忽视。 （３）婚姻是一道菜 １．中文中有关爱情婚姻的隐喻表达 中国被誉为世界上最注重吃文化的国家之一。中国 中华文明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几千年的文化底蕴潜 的饮食文化博大精深，具有深厚的文化底蕴。汉语中诸如 移默化地影响着人们的认知和思维结构。汉语中关于爱 “八大菜系”、“满汉全席”、“色香味俱全”等表达都反映 情婚姻的隐喻就具有极其鲜明的民族文化特征。 出国人对饮食文化的热衷。中国菜强调“色、香、味、 （１）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形”的调和，讲究味道，也注重艺术和营养。一道成功的饭 爱情和婚姻是两个人的爱情，两个人的婚姻，因此习 菜需要精心准备，用心炮制，更需要细心品味，每一个环节 惯性地被隐喻为成双成对的东西。“在天愿为比翼鸟，在 都不能缺失。婚姻也是如此。首先婚姻充满酸甜苦辣，正 地愿为连理枝”中，比翼鸟喻为比翼双飞的眷侣，连理枝意 像一道菜，五味俱全。夫妻双方就是做菜的厨师，要精心 准备，用心烹调，稍有不慎就有糊锅的危险。而中国菜中 岱宗学刊 庸和调和的精髓也与婚姻中“人和”的理念一致：美满的 婚姻同样需要和谐。 ２．英语中有关爱情婚姻的隐喻表达 英语中对爱情和婚姻的隐喻也极为丰富，折射出独特 的民族文化。其中，很多隐喻概念只有放在其特有的文化 背景下才能准确或更好得加以理解和解释。 （１）爱情是死亡 爱情和死亡是文学两大永恒的主题，在英语中两者常 第１４卷 在传统的中国文化中，这是很难理解的。 三、中英文中爱情婚姻隐喻异同的成因分析 爱情和婚姻有极为丰富的象征性意义，很难想象没有 隐喻，人类该如何去表达爱情这一难以触及的概念。从以 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出，爱情作为人类共有的情感体验和经 历，由于人类思维的共性而在概念隐喻的形成和理解上， 常联系在一起。英诗中不乏这样的诗句： 爱，你是生与死的至高无上的惟一君主。 爱的乐园里，青草地上建起了大门紧闭的殡 仪馆，花朵盛开的地方，堆满了坟茔和墓碑…… 在英语诗歌中，爱和死亡，不必与具体的客观世界和 诗人的现实生活相联系。它们和其他抽象理念一样，可以 作为一个超越现实世界的独立存在被感悟，被思维。在很 多英语表述中，爱和死亡之间仅仅是一个恍惚，一个意念 的区别，是内化的理念思考和抽象化了的感情表达。爱情 和死亡常常作为两个抽象的生命象征联系起来。因此在 英语，特别是英语诗歌的表达中，因爱而死，无论是一种情 感的表达或是理智的思维，或是实际的行为，都被看作是 殊途同归，合二为～。因爱而死，是一种最彻底、最丰富的 回归。而在中国文化中，没有超越现实的理念世界和其对 应的表达。爱情和死亡根本是不相关联的两个概念，前者 缠绵温馨，内敛含蓄，而后者则是阴郁鬼魅，为人惊怖，两 者被喻为一体是难以理解的。 （２）爱是神 在西方社会，《圣经》的流传对人们的社会生活有着 深远的影响，渗透到各个领域，当然也包括人们对感情的 表达。《圣经》教义推崇爱，爱人是神的旨意。这里所说 的爱当然是指大爱。而在相爱的人眼里，其心上人更是如 神一般重要。在一个很简单的英语表达中“Ｈｅ ｉｄｏｌｉｚｅｓ ｈｅｒ”中，有关对神的情感被赋予到爱情上，蕴含着尊重、 爱慕、奉献、牺牲和热情的多元因素。 （３）爱是商品 西方国家的商品经济发展迅速，在社会生活中占主导 地位。人的价值被提到至高无上的地位，个人主义和利己 主义成为很多西方人世界观和价值观的核心。因此，对爱 情和婚姻的比喻也就不可避免地与商品、货币和昂贵物 品联系起来。如：“Ｉ ｐａｉｄ ａ ｌｏｔ ｆｏｒ ｓｏ ｌｉｔｔｌｅ ｌｏｖｅ”，“Ｉ ｔｒｅａ— ｓＨｒｅｄ ｔｈｉｓ ｌｏｖｅ”中都包含“爱情就是商品”的隐喻概念。这 体现出系统性和普遍性。因而中英文中一些惯用的关于 爱情婚姻的表达呈现出惊人的相似性。这多数都是从共 同的源域概念到目的域概念的映射产生的。然而也有一 些表达则是某一种语言所独有的，反映了民族认知和文化 的特征。这是由隐喻的民族性以及文化的个性与思维方 式的不同决定的。由此可见，隐喻确实存在跨文化的共 核。 ０ｆｆ将概念隐喻划分为种属层面隐喻和类属层面 隐喻。类属层面概念隐喻是隐喻的“上层结构”，体现人 类相同的身体，相似的物质经验，具有很强的趋同性；而种 属层面的隐喻较类属层面的具体，往往受到文化的制约。 从婚姻爱情隐喻在中英文中的表达分析，可以得出这样的 结论：各种语言中关于同一概念的隐喻是分枝共根的，像 一棵大树，在本质上有共同的根基而在具体语言中却有不 同枝干。要正确认识隐喻这一现象，既要弄清概念隐喻产 生和阐述的一般原理，也要充分地考虑到它对语言和文化 的依赖程度，结合不同民族的文化背景和认知方式来看待 隐喻概念。 ［参考文献］ ［１］Ｆａｕｃｏｎｎｉｅｒ，Ｇ．１９９７．Ｍａｐｐｉｎｇｓ ｉｎ Ｔｈｏｕｇｈｔ ａｎｄ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 ［Ｍ］．Ｃａｍｂｒｉｄｇｅ：Ｃａｍｂｒｉｄｇｅ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２］Ｌａｋｏｆｆ，Ｇ．１９８７．Ｗｏｍｅｎ，Ｆｉｒｅ，ａｎｄ Ｄａｎｇｅｒｏｕｓ Ｔｈｉｎｇｓ： Ｗｈａｔ Ｃａｔｅｇｏｒｉｅｓ Ｒｅｖｅａｌ ａｂｏｕｔ ｔｈｅ Ｍｉｎｄ［Ｍ］．Ｃｈｉｃａｇｏ：Ｃｈｉｃａｇｏ Ｕｎｉ— 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３］Ｌａｋｏｆｆ，Ｇ．１９９３．Ｔｈｅ Ｃｏｎｔｅｍｐｏｒａｒｙ Ｔｈｅｏｒｙ ｏｆ Ｍｅｔａｐｈｏｒ． Ｍｅｔａｐｈｏｒｓ ａｎｄ Ｔｈｏｕｇｈｔ［Ｍ］．Ｅｄ．Ｂｙ Ａ．Ｏｒｔｏｎｙ Ｃａｍｂｒｉｄｇｅ：Ｃａｍ－ ｂｒｉｄｇｅ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４］张辉．汉英情感的形成与表达的对比研究［Ｊ］．外语教 学，２００３，（１）． ［５］覃胜勇．隐喻与文化——以汉语婚姻和思维隐喻为例 ［Ｊ］．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学报，２００７，（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