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中国传统慈善为鉴

我们经常说一句话叫“救急不救穷”， 你遭遇了意外我帮助你，但是贫困不能帮。

现代慈善讲要切断贫困的代际传播，恰恰是

这样一个状况。“救贫不救急'，“救急”是国家的职责；“救 贫”是公益组织做的事，这是我们看到的一 个区别。另外一个状况，中国传统没有扶贫的 概念。在中国传统社会中间，关于贫困从

来不是一个负面的概念。孟子讲，“富贵不 《孔子家语•观思》里有一个故事，子路 到一个地方，那里洪水要来了,子路带着老百

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O因为穷所以需要扶贫是现代福利社会 姓去堆麻袋，老百姓很饿，子路把自己家的粮

才有的概念，现代福利社会对贫困和富有 有了一个经济学的判断。比如世界银行现

食拿出来给老百姓吃。孔子知道了，让他不要

这么干。子路说老百姓那么饿了，“我拿自己 的粮食吃有什么错呢？ ”于是孔子说了这样一 句话，“你以为老百姓饿了，为什么不告诉君

在对“极端贫困人口”的定义标准是每天 生活费低于1.9美元。我国最新的国家扶

贫标准是年收入低于2300元。贫困是福利 社会从经济学的维度产生的一个问题。主，让君主打开粮仓去赈灾，你把自己的东西 送给老百姓，就是显示自己的好，给君主添不

传统的慈善观是什么呢？传统慈善观 好的名声（汝以民为饿也，何不白于君，发仓 廩以赈之？而私以尔食馈之，是汝明君之无

不认为贫困是应该帮助的，而鳏寡孤独废 疾者，这是中国传统中认为社会应该帮助 的人。惠，而见已之德美矣）。”今天我们在很多地方做项目还是会遭遇

310AUTO BUSINESS REVIEW 2019.01这样的问题，他们不愿意拿钱，怕给政府丢 助的支持，一直是以推动社会的和谐，特别是 政权的稳定，争取执政的合法性为主要的目

脸。这是一个文化基因的东西，会改变形式， 但今天依然影响着我们。传统慈善主体里边，唐朝以前主要是政

标。这是政府对慈善的一个基本的态度。我们可以看到，慈善是和钱有关系的。 江南为什么先有育婴堂？就是因为江南有

府在做，唐朝以后主要是佛教组织在做，这 实际上是外来文化对慈善的影响。宋朝以后

钱。当时政府对慈善是什么态度呢？雍正、康 熙、乾隆都发过诏书，鼓励民间行善。但是我

就是家族，最有名的就是范仲淹做的义庄，一 直到1949年，之后全部捐赠国家。范家的后

们看到有两个折子，下面递到上面的有关地

人一直在官僚体系中有政治地位，他们的田地 财产一直保留下来。方育婴堂的折子，他们认为这不是最重要的 事。雍正有个朱批是这样的：“育婴、普济固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政府一直没有中断 对慈善组织的控制，它最繁荣的时候反而是 政府开始衰弱的时候。属应行善举，然亦不过妇女慈仁之类，非急

务也。”雍正时期明确禁止为慈善公开募款，

传统的民间慈善主要有两个方面，一个 是育婴，一个是送药。中国有溺婴的恶习，

不能找人要钱，要找你就找有钱的人。到后 期，中央财政会有少许的支持，一座育婴堂每

一直到1949年都有，大量女婴生下来就被 扔到水里面溺死。育婴的传统是佛教进来

年就是给50两银子。慈善在地方的发展和商业组织在地方的 影响力有很大关系，大部分还是由地方官员

以后，寺院开始建育婴堂，再后来基督教也 进来了。私人的原因发起的。比如扬州知府说我不想

但是我们去看这些宗教组织，以及家族 做育婴堂，但是我妈信佛，他就找了一个富商 干了这个事。而且举办者大多数是与官员有

慈善，谈不上任何直接或可估量的经济或社 会效益。谁家生了女婴不养，他们直接拿过

利害关系。还有返乡的官二代，回到老家以后 闲着没事开始来做这些事。来，基本属于这种状态，并没有一个对社会

本身的改变。因为一开始就不够正当，最终导致一个

今天很多公益组织，包括很多企业还是 问题，就是官僚化与贪腐非常严重。比如扬州 育婴堂，在乾隆时候查了两次，每次查五年之

在这么做。前天晚上我在阿里那边帮他们审 一些公益项目，发现送包的最多，温暖包、 爱心包等各种包。我们上次评汽车行业的项 目，也有这一类的。这些更多的是道德上的、

久才能弄清楚。那时候的财产不像现在有账 本，根本查不清楚。所以，雍正有个朱批就

说，“必须出自本人之诚心而又亲身经理，谊 同休戚，始可以惠乡闾收实效。”中国的慈善到后期，特别是到明朝以精神上的意义。但是其实政府对慈善的支持，对社会救

汽车商业评论2019.01311缺少受助者的视角、捐赠人的反馈以及整个活 动的社区闭环，这是我们今天面临的一个很大 的问题。后，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儒商起来使得儒 道德满足，缺少产品设计思维，比如缺少受 助者的视角、捐赠人的反馈以及整个活动的

家文化介入慈善。除了育婴和发药，还有惜 字会，其实是当时儒家对读书人地位的维

社区闭环。这是我们今天面临的一个很大的 问题。护。到后来因为中央权力弱化，贪腐严重，

慈善组织就演变出小区保婴会、义学空间， 包括救急不救穷的综合性慈善组织，都市 同乡会馆等。最近我们新创一个项目“点亮乡村，光明

万家”，以安装太阳能路灯去推动社区公益互 助。这个项目能放在这里跟大家分享，和汽

这样，为了避免贪腐和官僚化，中国传统 车行业有很大关系，因为这两年新能源汽车 的发展，电池价格降下来了，这样太阳能路灯

慈善组织最终就变成一个社区组织，包括到

后期，随着西方文化进来，开始对儿童进行 教育和技能训练。价格也降下来了。我们希望透过这样的项目，重新去建构 一个互助环境。烧香拜佛的时候都要点灯，

当时从商业的角度有非常多的办法进

行救济。比如道光年间，同仁堂有35%的

是因为要点亮心中的灯。所以我们讲，不仅要 点亮来世的灯，还要点亮生活的灯。我们每一 盏路灯上都有唯一的定位编号，编号放到高 德地图上，你开车经过这个地方的时候地图

收入来自豆业、钱业、棉花夜、运输业等 行业行会“月捐”购买。后来，广州十三行

的商人把英国发明的种牛痘技术，通过翻 译引入中国。从慈善到扶贫是西化东进的结果。贫

上就会出现一盏爱心灯。这个项目基于本地化场景将传统文化 和现代技术相结合，既有太阳能这样现代化 的东西，又通过互联网进行跨区域的社会支

困的差距导致穷人对富人构成了威胁，为 什么要切断贫困的代际传播？要让穷人富

起来，减少对富人的威胁。这才是扶贫产 生的根本原因。持，通过同乡、同族、同学三大传统社会关 系对捐赠方进行整合。因为社会认同度非常

慈善对企业的价值是什么？就是提升企 业的社会影响力。前面讲的，政府对商业慈

高，现在在支付宝是筹款排名前列的项目。 我们最近在谈一些合作，希望它能成为一个

善的控制都是基于对其社会影响力的控制。现象级的项目。（本文由作者在2048中国汽车 企业社会责任论坛上的演讲整理而成）加我觉得今天很多企业CSR仅仅是肤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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