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火灾

陈昆玉

（韩山师范学院中文系 广东 潮州 ）

[摘 要]自从第一次鸦片战争之后，中国闭关锁国的大门被迫洞开以来，国人向西方学习的历程就一直没有间断，这对中国社会的发展产生了极其重要的影响。时至今日，我国在现代化的过程中所面对的很多问题和挑战，其原因依然能够在向西方学习的问题上找到端倪。上海火灾就是其中之一例，其根本的原因就在于我们在现代化的过程中只策略性地学习西方之物质技术，而非系统性地学习其更具价值的制度和理念，只学其用而不讲其体。

[关键词] 火灾 西方文化 得失 实用主义

上海大火所造成的悲剧是惨烈的，因为发生在世博会后期的缘故，所以备受关注。但是放在大的历史背景下，这不是改革开放以来的个案。问题是为什么类似的火灾为什么接二连三的发生？为什么其他的特大事故也像此次火灾一样难于吸取教训？这一系列现代化之殇若从学习西方文化的角度来看，可谓“其由来渐矣”。

中国学习西方文化由来已久，从林则徐、魏源等开眼看世界的第一批中国人的“师夷长技以制夷”到声势浩大的“洋务运动”，从康有为、梁启超等人改良运动的“戊戌变法”到孙中山等人暴力推翻清政府的“辛亥革命”，再从革新文化的“新文化运动”到“五四运动”，我们学习西方文化由器物、制度，直至文化，是一个逐渐深入的过程。

只不过在文化革新运动中，中国的知识分子引进了两种不同的西方文化，一种是主流的传统西方文化，另一种就是在西方传统的资本主义文化之上产生的全新的马克思主义文化。在这两种同源异质的西方文化的影响之下产生了各自在政治上的代表政党，那就是改组后的中国国民党和中国共产党。随着中国革命的深入发展和国际形势的变化，国共两党走向政治对立，若单从文明的交流上看，决定两党前途的很大一部分则是取决于它们背后所依靠的文化，看哪一种能更好更快地与本土文化融合，从而产生更有生命力的、对广大人民更有吸引力的新文化。

从中国现当代革命历史的发展结果来看，中国共产党在政治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也是后世所言的，是获得广大的人民群众支持的结果。但是，这个巨大的胜利是否就能说明是以马克思主义为代表的这一西方文化支脉，与中国本土文化所结合的新的文化的胜利呢？答案恐怕还要从长计议。首先我们先从世界历史范围内来看，自18世纪上半叶法国启蒙运动酝酿产生资产阶级自由民主思想到法国大革命的爆发，中间经过了大约40年的时间。再从革命爆发直至逐渐稳定下来的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共经历了大约80年的时间。也就是说法国的资产阶级自由民主思想文化从产生到政治上的稳定直到确立，经历了大约120年的时间！而渐进主义的英国资产阶级革命从爆发到建立于王权贵族妥协的君主立宪制度也经历了48年的时间。国内的思想文化如佛教，自西汉末年传入中国到晚唐中国化的禅宗出现，更是经历了四五百年的时间。可见，一种思想文化的产生、发展必须要经过

时间的长期考验与检验，才能获得认可和接受。而回过头来看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自1919年传入到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中间只有短短的30年时间。这30年中，国内战火纷飞，人们流离失所，所引进之外来思想普及尚难，何来与本土文化结合产生新文化呢？所以，中国革命的成功没有跳出历史上自汤武革命以来的“一治一乱”模式，因为没有持久而有生命力的新文化的产生，而马克思主义也只是革命的工具而已，也就是只讲其“用”而未知其“体”，这也是建国以来屡屡出现政治运动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一、“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与“古为今用，洋为中用”

这是都牵扯到传统文化与西方文化怎样融合的思想主张，“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主张源自清朝封疆大吏张之洞的《劝学篇》，其大旨在于维护中国传统文化及其基础之上的礼法、政治制度、社会礼仪的前提下，吸收西方的自然科学技术和军事国防技术，已达到强兵富国的目的。这被后世西方文化学者指责为舍本逐末，因为他“诋维新之自由、平等、博爱、兴民权、废三纲是歧路亡羊，将致天下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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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移花接木之术，只是一味维护而非从根本上来改造当时已经病

入膏肓的中国传统文化。

五十多年之后，毛泽东在《对中央音乐学院的意见的批示》中明确提出“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的实用主义学习思想，这对我们在对待传统文化和西方文化的态度上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至今仍有人对“洋为中用”津津乐道。和“中学为体，西学为用”所不同的是，“古为今用，洋为中用”根本就没有“体”的基础，因为它把我们的

传统文化本身剥离了出来，也当作“用”的对象了。但是必须值得指出的是，这种只讲“用”而舍弃思想本身的指导思想无论对于学习我们本国的传统文化还是学习西方的文化不但学不到精髓，而且还是有害的。试看建国以来各种各样的批判运动、文化运动，搞得轰轰烈，但是，当推翻了孔家店，粉碎了“四旧”，打倒了旧时代的知识分子，我们还剩下什么呢？空虚而已。因为这严重破坏了我们自己的传统文化道统，是自掘坟墓的行径。这是我们在改革开放之后，面对来势汹涌的西方文化浪潮变得无所适从的根本原因所在。 二、改革开放

1978年的改革开放是中国人继清末之后再次打开国门面对世界的举措，所不同的是，这次是主动的开放。所谓“洞中才数月，世上已千年”，闭门造车所造成的差距是惊人的，于是我们强国梦的重点转向了经济，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在经济改革的三十多年中，我们的经济建设取得了巨大的成就，这有赖于引进西方的市场经济体制，学习西方文化的方法由策略层上升到了制度层，[2]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转变。

但当经济发展逐渐深入，市场经济体制逐渐完善的过程中，类似于上海火灾的事故却一再出现，其中原因也能在引进西方文化的深度上找到，那就是出在经济建设本身上。因为经济发展是一个系统的工程，过于强调发展经济本身，过于注重市场经济体制，而市场良性发展所必须的各种伦理建设却严重滞后，是我国重大事故接二连三发生和不能吸取教训的深层原因所在。这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这些所谓的社会经济建设伦理，就是西方文化最核心的东西，那就是自由、民主、法制、人权以及私有财产不可侵犯等各种普世的价值观念。而这些最具价值的价值观念早在戊戌变法前后已经开始从西方传入中国，但是始终没有成为中国社会的主流价值观念而深入人心。改革开放算是认识到了在实现共产主义社会理想的道路上，有一个不可跨越的坎，我们叫它“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可以说承认“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就是回过头来补课。但是离开了自由、民主、法制、人权以及私有财产不可侵犯等各种普世的价值观念的现代化是不健康的现代化。改革开放以来的现代化建设，所出现的很多问题是由此造成的。

三、上海大火之殇

上海火灾导致了58人遇难，70多人受伤的严重后果，但这件事故绝对不是个案，我们有许多前车之鉴，可是上海火灾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政府公布的调查结果是两名电焊工违规实施作业所致，背后还牵扯到施工作业现场管理混乱、公安全监管不利、装修工程违法违规布等多种问题，这沉重的责任显然不是两名电焊工所该全部承担的。孟子曰：“苟无恒心，放辟邪奢，无不为已。及陷于罪，然后从而刑之，是罔民也”，[3]相对处于社会底层的农民工来讲，政府的责任应该更大。美国华盛顿广场大楼火灾、香港嘉利大厦火灾所引发的社会改革应当成为我们的榜样。

可以说人们的防火防灾意识、自救自觉意识应当加强，但是在更大的时空范围内，如何普及西方文化核心的自由、民主、法制、人权

以及私有财产不可侵犯的价值观念则是不可逃避的历史责任。

纵观一百五十年来我国学习西方文化的历程，始终未能将其核心的价值观念深植于国民心中，这是实用主义的大害。马克思主义之用，我们的革命胜利了，几千年来的中华文化道统却几毁于一旦；市场体制之用，我们的经济发展起来了，却不得不面对累累之伤。回顾过去，放眼未来，所谓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之“中国”应当是在传统文化道统基础上吸收了西方文化精要（而不仅仅是技术）的中国，从今出发，可谓任重道远，时不我待。 引用文献

[1]陈茂昌． 论“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之实质及其影响［Ｊ］． 怀化学院学报 2005（04）

[2]林志友． 马克思主义的三个层次与中国传统文化结合的三个阶段［Ｊ］． 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 2010（01）

[3]孟子译著［Ｍ］．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２００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