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实文学创作与关中文化探析 ◎陈殷辉 (中山火炬职业技术学院,广东中山528436) 陈忠实是地道的关中人。~方面,关中文化的熏 陶为其文学创作提供了大量的素材;另一方面,其所 创作的大量文学作品对关中文化进行了更大范围的 宣传。本文从陈忠实文学创作与关中民俗文化、关中 语言文化、关中男权文化三个方面的关系对陈忠实 文学作品中的与关中文化进行探析。 一、引言 在我国悠久的历史发展过程当中,关中地区向 来是一块宝地,该地区曾是十多个王朝建立政权的 地方,历史上多个王朝的建立,既给关中地区带来了 动荡,又给关中地区涂抹上了浓厚的文化色彩。关中 地区有着独特的地理位置,其周围的函谷关、潼关、大 散关、武关、萧关等使得“关中”这一称呼更加名副其 实。因此,“我们所说的关中文化,就是指以关中地区 为主的今陕西一带的古老文化”。[1 在历史的长河中, 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劳动人民过着平静而充实的生 活。关中文化更是源远流长,从远古时代的蓝田人到 母系氏族社会时期,到周部落时期,到秦统一六国等 多个重要时期,关中地区汇集了无数物质文明与精 神文明的宝贵财富,至今广泛流传,影响深远。如佛 家文化与道家文化的相互融合与相互促进即是在关 中地区完善的,再如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丝绸之路 也是以关中地区为起点的。 如此丰厚的文化积淀,再加上陕北特有的平原 地势、适宜的气候、充足的雨量等,让朴实的农耕文 化成为关中地区特有的文化特色,同时,在此基础之 上,也形成了特有的语言文化、民俗文化、男权文化 等多种文化。关中人朴实的生活态度让其地域文化 具有无限的魅力,尤其是其独有的农耕文化,影响了 一代又一代的关中人,无论是在生活方式上,还是在 思维逻辑上,关中人都独具智慧。陈忠实是一个地道 的关中人,早期成长在关中平原的村子中,不是于田 间地头之上,就是于乡村教师之中,其所接触的人与 事,无不与农耕有着密切的联系,这也大大丰富了其 阅历,为其创作提供了大量的素材与灵感。目前,就其 作品而言,基本上都是以农村为主要题材,其塑造出 的人物形象也都离不开农民。就其整个创作而言,所 体现的关中文化大致为民俗文化、语言文化、男权文 化三个方面。 二、陈忠实文学创作与关中民俗文化 (一)生产民俗 在陈忠实的文学作品当中,物质生产活动可以 说是其重要描写内容,如《白鹿原》中整个创作背景 就是位于关中地区的白鹿村所发生的故事,这个故 事给人的整体印象就是在广阔的平原上,勤劳的劳 动人民进行农耕活动,依靠各种农作物的种植与各 种牲畜的饲养养家糊口,可以说是一片欣欣向荣、安 居乐业的美好场景,既给人以宁静的视野,也给人以 平静的心境。如原文当中这样描写:“田野已经改换 过另一种姿容,斑斓驳杂的秋天的色彩像羽毛一样 脱光褪尽茫然无存了,河川里呈现出一种喧闹之后 的沉静。灌渠渠沿和井台上堆积着刚刚从田地里清 除出来的包谷秆子。”_2 iN_过这几句话的描写,关中 平原秋后收获的繁荣景象已经浮现在了读者的眼 前;从这简短的几句话当中,尤其是“姿容”“斑斓驳 杂”“脱光褪尽”“包谷秆子”等词语当中就可以看出 陈忠实在对关中平原的生产活动进行描写时的细致 与细腻。 (二J生活民俗 关中地区的生活民俗十分丰富,就陈忠实的作 品而言,主要体现在织布缝衣、饮食、居住环境等几 个方面。具体来讲,织布缝衣之所以能够成为关中地 区的一大文化,是与关中地区产棉量较高分不开的, 由于早期工业不够发达,该地区的广大劳动人民的 衣着主要是依靠自己种棉花,自己织布,自己缝制衣 物等过程来进行的。甚至在婚嫁当中,是否会织布已 经成为衡量女人是否贤惠能干的重要条件之一,如 陈忠实的作品中提到“一个不会纺线织布的女人在 家庭里是难以承担主妇的责任的”。 3 同时,在饮食 上也有对好媳妇的评价标准,其中,擀面就是一个极 为重要的标准,在陈忠实的作品中不难看到,许多女 人在结婚之前是一定要学会擀面这一技能的,面擀 得好不仅可以得到婆婆的认可,而且具备了立足于 家庭之中的重要素质。居住形式向来是地域文化的 重要因素,对于关中地区而言,瓦房则是其显著特 点.且三合院、四合院等居住形式也随着时间的流逝 而逐渐被确定下来,成为财富的象征,如陈忠实笔下 的白嘉轩、鹿子霖等人都是较为富有的,这些人就居 住在三合院、四合院之中,因为在关中文化中,三合 院、四合院不仅象征着财富,更象征着一种身份。 三、陈忠实文学创作与关中语言文化 (一)关中地区的土话 方言和土话的大量应用,无疑是陈忠实作品的 一大亮点,这不仅使其作品内容更加生动形象,而且 使整个作品的文化内涵更加丰富。据相关统计,以 159 桶 《白鹿原》为例,仅这一部作品中,就出现了高达1100 处的方言和土话,这与陈忠实从小的关中经历是分 不开的。正是在关中文化的熏陶下,陈忠实在创作过 程当中将那些方言与土语进行大量、灵活的运用,从 而为我们生动地展现了关中地区劳动人民的生活实 景。 的,丈夫在世的时候,白赵氏从夫,丈夫离世的时候, 白赵氏又从子,其整个人生的发展与经历都是围绕 着家里的男性而进行的,从头到尾,白赵氏都将男性 作为核心,赋予了男性较高的地位与价值,而忽视了 自身的意愿与存在,所以,从一定程度上来讲,白赵 氏这样的女人正是关中地区男权文化的帮凶。 (二)男权文化的牺牲者 对男权的维护。势必会给女性带来一定的伤害, 而受到伤害的这些女性,正是关中地区男权文化的 (二)关中地区的俗语 俗语主要是指那些已经定型的、应用简练且广泛 流行的语句,由于关中地区丰厚的文化底蕴与朴实的 劳动环境,俗语大量产生并不断丰富。在陈忠实的文 学作品当中,关中地区的俗语得到了高频率的使用。 这不仅为其文学创作增添了更多的色彩,也让关中地 牺牲者。如白孝文的媳妇,如果以传统的视角去评价 这个女性,可以说几近完美,是绝对意义上的好媳 妇,因为她几乎具备所有的“优秀品质”,但其最终的 区的俗语文化得到了广泛的传播。如陈忠实笔下的白 嘉轩说过这样一句话:“人说‘财东家惯骡马,穷家汉 惯娃娃’。咱家是骡马娃娃都不兴娇惯。”…陈忠实通 过这样一句通俗易懂且极具地域特色的俗语将白嘉 轩对子女教育的重视进行了较为直接的表述,关中 父亲的严厉形象生动地展现在我们的眼前。 (三)关中地区的人物称谓 人的称谓不仅能够具体体现人与人之间的关 系,而且能够将其在社会当中的地位进行直接体现。 由于地域、时间等因素的不同,人物的称谓也具有较 强的复杂性与丰富性,关中地区的人物称谓就具有 较强的地域特点。如“娃”字在陈忠实的文学作品中 反复出现,这一称呼在其他地区使用较少,主要在关 中地区使用,且大多是用于孩子的名字当中,其作用 主要是表达对小辈的疼爱与喜欢。如《白鹿原》中出 现的黑娃、兔娃等。再如“客”字的使用,在关中文化 中,这个词主要是用于对外人的指称,此外,“客”这 个词还普遍用于手艺的后面,主要用于其所从事的 职业的表述。如《白鹿原》中出现的卖馍客、碗客、勺 客等,从简单的人物称呼上我们就可以明白,其分别 是以卖馍为生、以卖碗为生、以当厨师为生,可见,这 些称呼既有其Ij妙之处,又有其有趣之处。 四、陈忠实文学创作与关中男权文化 在陈忠实的文学作品中,其女主人公大多为普 通的劳动妇女,既没有较高的社会地位,也没有产生 较大的影响,其主要职业与活动也是围绕着家庭生 活进行。但这些普通的妇女形象也正是在这样平静 的生活当中牺牲于男权社会,从陈忠实的文学作品 不难看出,关中文化中的女性是男权文化的帮凶,是 男权文化的牺牲者,更是男权文化的反抗者。 (一)男权文化的帮凶 关中地区的女性由于受男权文化的主宰,不仅 让其顺应现实,而且让其将自身遗忘,这就形成了关 中男权主宰与关中女性无我的现象。如《白鹿原》中 的白赵氏,她是白嘉轩的母亲,她在确定自己的儿子 具备了相当的能力能够处理各种事情之后,将自己 的位置主动让给儿子,并认为自己已经完成了家族 的使命,已经对得起整个家族。可见,白赵氏的整个 思想意识是与传统的“三从四德”儒家文化相对应 160 命运确实让人痛心。白孝文的媳妇在起初认为自己 作为族长的儿媳妇,需要做一个十足的“好女人”,因 而不辞劳苦,任劳任怨,但当其丈夫与另一个女人小 娥住在了窑洞里时,其信念与精神支柱完全丧失、倒 塌,甚至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与希望。在面对背叛的 情况下,她不知所措,最终选择了自杀,并在临死之 前对白嘉轩提出了许多问题,可以说,这些问题是对 白嘉轩的提问,更是对整个男权文化的质问。但质问 毫无作用,她最终还是成为了男权文化的牺牲品。 (三)男权文化的反抗者 除了白赵氏、大姐这样的女性形象,还有一种女 性形象是不容忽视的,比如小娥。小娥这一形象的描 写与表达,是陈忠实对男权文化对女性压迫的揭露, 也是其对关中地区女性群体的同情与关心。小娥嫁 给郭举人后不仅没有得到丝毫的人格,而且仅仅被 当作郭举人的一个工具而已,就像小娥对黑娃所说 的那样:“兄弟呀,姐在这屋里连只狗都不如!”l5 接 着,她与黑娃私奔,与父亲决裂,与族长白嘉轩冲突, 借白孝文报复白嘉轩……从这一连串的行为活动中 可以看出,与白赵氏、大姐这样的女性形象相比较, 小娥不仅具有较强的反抗意识,而且具有较大勇气 去与强横的男权做斗争,总之,小娥这一女性形象的 塑造正是陈忠实笔下对男权文化的立体表现。 [参考文献] [1]赵洪恩,李宝席.中国传统文化通论[M].北京:人 民出版社,2003. [2][3][4][5]陈忠实.白鹿原[M].北京:人民文学出 版社.1997. [作者简介] 陈殷辉(1966一),男,广东兴宁人,本科,中山 火炬职业技术学院教师,研究方向为汉语言文学。 [责任编辑 李佳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