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Ｏ卷第８期 ２００９年８月 赤峰学院学报（汉文哲学社会科学版）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Ｃｈｉｆｅｎｇ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Ｓｏｃ．Ｓｃｉ） Ｖｏ１．３ＯＮｏ．８ Ａｕｇ．２００９ 语用学中的礼貌原则和面子理论 在跨文化交际中的应用 张（枣庄学院摘燕 枣庄２７７１６０） 外国语系，山东要：跨文化交际是一种跨越不同民族和文化的交际形式。因此作为研究语言使用者在具体的语境 中使用和理解语言的一门学问，语用学与跨文化交际有着密切的联系。于是也就涌现出了诸多与语用原则 有关的跨文化研究，比如其中的面子理论和礼貌原则等，分析和了解这两种原则在跨文化交际中的应用， 可使读者更好的了解这些语用规则在多大程度上具有普遍性以及它们在不同文化中的实际表现情况。 关键词：礼貌原则；面子理论；跨文化交际；文化差异 中图分类号：Ｈ０３０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３—２５９６（２００９）０８—００７７—０３ “语言作为文化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和文化的 一其他文化与本族文化认同的礼貌原则不相符，那么 种载体，自然在其形成和发展过程中离不开文化 我们往往认为他们说话不礼貌，认为他们不开化甚 至认为这个文化民族是低劣野蛮的。那么是不是我 们所谓的礼貌原则是普遍的，具有共通性呢？ 礼貌原则是由英国著名语用学家Ｌｅｅｃｈ提出 的发展和变化。所以说只要我们研究语言，尤其在 研究语言在具体语境中的使用和理解，往往不可避 免地要涉及到文化。”【。】从某种意义上说，文化即语 言，语言即文化。作为语言学的一个分支，语用学研 究的是语言在一定的语境中使用时体现出来的具 体的意义。语用学的发展与跨文化交际有着密切的 联系。 一的。Ｌｅｅｃｈ将语用原则分成“人际修辞”和“篇章修 辞”两大类，他的修辞指的是交际中有效地运用语 言，它由交际双方所遵守的原则和准则组成，准则 是原则所包含的较具体的范畴。合作原则和礼貌原 礼貌原则 、则属于人际修辞的范畴。合作原则解释了话语的字 面意义和它的实际意义之间的关系，解释了会话含 礼貌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标志，是人类社会活动 的一条重要准绳。作为一种社会活动，语言活动也 同样受到这条准绳的约束。有些语义学家认为，人 类社会活动的一切冲突和争斗，包括政治上的分歧 义是怎样产生的和理解的，但却没有解释人们为什 么要违反会话准则以含蓄、间接地表达自己。虽然 人们违反会话准则产生会话含义都是出于礼貌的 和争端都是语言使用不当导致误解而引起的。这种 说法虽然过于偏激和极端，并不全然无理。在现实 需要，但在很多情况下，人们这样做的确是出于礼 貌的考虑。Ｌｅｅｃｈ（１９８３：８０）￣了下面这两个例子： （１）Ａ：Ｗｅ’１１ ｍｉｓｓ Ｂｉｌｌ ａｎｄ Ａｇａｔｈａ，ｗｏｎ’ｔ ｗｅ？ Ｂ：Ｗｅｌｌ，ｗｅ’ＩＩ ａｌｌ ｍｉｓｓ Ｂｉｌ１． 生活中，由于语言不当，甚至语言粗鲁而引起的不 必要的误会、摩擦，导致人际关系紧张的例子是不 少见的。这足以说明礼貌在语言使用中的重要性。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经常把一个人有没有礼貌和他 （２）Ｐａｒｅｎｔｓ：Ｓｏｍｅｏｎｅ’Ｓ ｅａｔｅｎ ｔｈｅ ｉｃｉｎｇ ｏｆｆ ｔｈｅ ｃａｋｅ． 的受教育程度以及个人素质的高低联系起来。例如 我们经常认为说话不礼貌的人素质低，没教养。相 反，如果一个人说话时讲礼貌，得体，能见什么人说 什么话，我们常认为这人有教养，素质高。在我们的 意识中，说话有礼貌的人好像能处处受欢迎，并且 好像所有的人都遵循本民族认同的礼貌原则，一旦 Ｃｈｉｌｄ：Ｉｔ ｗａｓｎ’ｔ ＭＥ 在（１）中，Ｂ明显违反了数量准则，Ａ的反意问 句的目的是要Ｂ确认或否定他的话“我们大家都 想念Ｂｉｌｌ和Ａｇａｔｈａ”。但是Ｂ的答话只部分地确 认了Ａ的话：“我们大家都想念Ｂｉｌｌ”。这不会是Ｂ 缺乏必要的信息，他完全可以加上“ｂｕｔ ｎｏｔ Ａｇａｔｈ一 一７７— ａ９９，使他应提供的信息更加完整，但他没有这样做， 这样公开地违反数量原则只能说是出于礼貌的原 因，Ｂ不愿意指名道姓地得罪一个人。（２）是典型的 家长和孩子之间的对话，家长对于谁吃了蛋糕上的 糖粉应该说是心中有数的，但他并没有直接责备孩 子，而是用了一个不定代词ｓｏｍｅｏｎｅ，仅仅说是“有 人”吃了糖粉，从而违反了数量原则，目的是为了维 护礼貌原则。 概括地说，礼貌原则就是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 况下，把不礼貌的信念减弱到最低限度。会话的合 作原则在会话中起着调节说话人说话内容的作用， 他使说话人在假设对方乐于合作的前提下能进行 交际。但礼貌原则具有更高一层的调节作用，它维 护了交谈双方的均等地位和他们之间的友好关系。 只有在这个大前提下，人们才可能进行交际。如果 没有礼貌这个大前提，根本就谈不上正常的、有效 的交际。那么我们遵循的礼貌原则包括哪些准则 呢？Ｌｅｅｃｈ提出的礼貌准则如下：（１）策略准则：使 他人受损最小，使他人受惠最大。（２）宽宏准则：是 自己受惠最小，是自身受损最大。（３）赞扬准则：尽 力缩小对他人的贬损，尽力夸大对他人的赞扬。（４） 谦虚准则：尽力缩小对自身的赞扬，尽力夸大对自 身的贬损。（５）赞同准则：尽力缩小自身和他人之间 的分歧，尽力夸大自身和他人之间的一致。（６）同情 准则：尽力缩小自身对他人的厌恶，尽力夸大自身 对他人的同情。 这些准则似乎具有极大的普遍性，但事实上， 不同的文化对“礼貌”有不同的理解，对什么是礼貌 言语有不同的诠释。在一种文化中被公认为礼貌的 言语在另一种文化中有可能被认为是不礼貌的，甚 至是粗鲁的。比如，对于汉文化的礼貌特点，顾日国 曾总结了五条礼貌准则：贬己尊人准则、称呼准则、 文雅准则、求同准则和德、言、行准则，显然这五条 准则与Ｌｅｅｃｈ的礼貌原则是不同的。在英美国家， 情况可就不一样了。特别是在强调个人主义的美 国，人们更多注重的是人与人之间权利以及机会的 平等，所以他们对权利的等级以及社会距离并不十 分看重。在中国，对父母言听计从，毕恭毕敬，对领 导要冠之以恰当的称呼则被认为是礼貌之举。所以 我们对我们的长辈必须要称呼合理才算是礼貌之 举，若有违反这些准则，则被认为是不礼貌、缺乏教 养之举。而在美国，直呼其父母的名字是很普遍的， 直呼哥哥姐姐的名字更是司空见惯。而对自己的上 司领导，他们更倾向于使用一种非常不正式的称 呼，即像称呼自己的朋友一样称呼领导，即使是在 一７８一 上班时问。事实上，在美国，人们喜欢缩小社会距 离，地位权势高的人也希望自己的属下能对自己直 呼其名。他们认为这样才是礼貌的，得体的。如果你 采用非常正式的称呼即在姓氏前加上代表身份地 位的职称的话，他们反而感觉不自然，感觉你是有 意在拉大你们之间的距离。他们会认为我们中国人 的称呼方式太过于正式，不礼貌。下面这个例子可 以很好的说明这一点： Ｈ：Ｄｒ Ｔｈｏｍａｓ． Ｊ：Ｊｅｎｎｙ． Ｈ：Ｊｅｎｎｙ． 初次见面，为了礼貌起见Ｈ用了头衔加姓作 为称呼，而Ｊ拒绝用这样的称呼，而要求用直呼其 名来缩小说话双方的距离。有时为了达到某一特定 目的，说话者可能会改变听话者的社会角色以表示 尊敬。另外，不同文化在遵循Ｌｅｅｃｈ的礼貌准则时 侧重点也是存在很大差异的。也就是说，尽管礼貌 具有普遍性，但不同文化在实现礼貌的方法以及在 礼貌的判断标准上却存在着差异。这些差异是有其 历史原因的。它是在社会、历史、人文、地理等多种 因素的长期影响下逐步形成的。如Ｌｅｅｃｈ的“谦虚 标准”，即“尽量缩小对他人的贬损；尽量扩大对他 人的赞赏”具有普遍性，但在不同的文化中遵循这 一准则的程度却不同。当英语文化背景的人受到表 扬，常常说一声“Ｔｈａｎｋ ｙｏｕ”，接受别人的赞扬，以避 免伤害表扬者的积极面子来表示礼貌，而中国人常 常以否定别人赞扬的真实性的方法进行自贬来表 示礼貌。因为自贬是两千多年来中国人表示礼貌的 核心。Ｌｅｅｃｈ的“赞同原则”，即“尽量缩小自身和他 人之间的分歧；尽量夸大对自身的贬损”也是同样 的。尽管在各种文化中不同意别人的观点是非常正 常的，但用怎样的方式来表示不同意却各不相同。 如在英国，人们表示否定时常常使用“Ｙｅｓ，ｂｕｔ…” 这样的方式。这里的“ｙｅｓ”是与“赞同准则”一致的， 表面上的同意，是为后面表示不同意作铺垫，使人 更容易接受。其他文化中却更能容忍对方直接表示 不同的观点。而１３本人表示不同意的方式常常非常 间接，他们常用像“（０ｈ．）Ｄｏ ｙｏｕ ｔｈｉｎｋ ｓｏ？”这样的 问句来表示反对，以至于非日本本民族文化的人难 以辨认他们究竟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自己的观点。 二、面子理论 面子（ｆａｃｅ）即每个社会成员欲为自己争取的那 种在公众中的“个人形象”，它分为积极面子和消极 面子两类。积极面子是指希望得到别人的赞同和喜 爱，消极面子是指不希望别人强加于自己，自己的 行为不受到别人的干涉和阻碍。Ｂｒｏｗｎ和Ｌｅｖｉｎｓｏｎ 人们对面子不同的理解和诠释。总起来说，东方国 家，例如中国和日本都属于高语境文化（ｈｉｇｈ—ｃｏｎ— ｔｅｘｔｕａｌ ｃｕｌｔｕｒｅ），而大多数西方国家属于低语境文化 （１ｏｗ—ｃｏｎｔｅｘｔｕａｌ ｃｕｌｔｕｒｅ）。高语境文化是指在交际过 程中人们重视言语交际过程中的前后语境，而低语 境文化中的人则恰恰相反，他们在交际过程中不十 分注重言语交际的语境。高语境文化下的人们在言 认为，许多言语行为本质上是威胁面子的，讲究礼 貌就是要减轻某些交际行为给面子带来的威胁。社 会交往中既要尊重对方的积极面子，又要照顾对方 的消极面子，这样才能给对方留点面子，同时也给 自己挣点面子，以免带来难堪的局面或使关系恶 化。言语交际中的礼貌策略只是一种手段，使用礼 貌策略这一手段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更好地达到交 际目的，满足人们的面子需求。面子是典型人的基 语交往过程中一般能借助语境说话比较婉转，而低 语境文化下的人说话则相对比较直接，对对方的承 本需求，所有典型人既有积极面子的需求，又有消 极面子的需求，他们都有理性，都能选择一定的手 段来满足一定的面子需求。 任何文化中的个体都积极维护个人的积极面 子和消极面子，但不同的文化由于各种文化差异对 面子的理解不同，所以在面子受到威胁的情况下， 个人的反映和感受大相径庭，因此采取维护面子 的措施也各不相同。“在中国文化中，人们对面子 有独特的理解。人们在交际中也力图彼此接近而 避免分歧，以维护和谐的人际关系。但与Ｂｒｏｗｎ＆ Ｌｅｖｉｎｓｏｎ分析不同的是，中国文化中人们对被接纳 和被欣赏这样的正面面子表现得特别敏感，它构成 了中国人面子要求的中心内容。中国文化特别重视 集体观念，个体要被集体接纳，要与集体相和谐，如 果个体在集体与社会中不被欢迎和尊重，就失去了 自立的基础。因此，中国人将自立的社会价值与处 身基础看得很重，也很敏感。‘人为一张皮’，‘人要 面子树要皮’，证明个体被社会认同和尊重的重 要。”［２１因此，在中国文化中，“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情 况也是相当普遍的。中国有句古话，“揭人不揭短， 打人不打脸”。从这句话中，我们可以看出中国人对 面子的重视和对别人面子的尊重。因此中国的家长 在教导孩子的时候常说为人处世要尊重别人，说话 要委婉礼貌一些，给人留一定的情面。如果说中国 人对面子非常重视，那么日本人对面子的注重可谓 达到极至的程度。相对来说，英语文化的人们对面 子的注重没那么强烈。因此，英语文化的人说话可 能要更直接一些。这里所谓的直接，即英语中 “ｓｔｒａｉｇｈｆｆｏｒｗａｒｄｎｅｓｓ”，是就是是，非就是非，虽然表 达方式可能会比较委婉，但意思还是很明确的，不 像日本人说的话比较含糊，令人费解。例如在拒绝 别人的邀请时，为了维护邀请者的积极面子，中国 人的常规可能是撒个小慌，说自己有别的事或身体 不适。而英语文化的人很可能先对别人的邀请表示 感谢，然后说出不能接受邀请的真实理由。 究其原因，是东西方文化差异引起不同文化的 受能力的考虑可能要少一些。 另外，跨文化交际中由于忽视文化差异引起的 语用失误屡见不鲜，这方面的例子也不胜枚举。例 如，见到外国人，学过一点英语的中国人可能会这 样和老外打招呼“Ｈｉ，ｈａｖｅ ｙｏｕ ｅａｔｅｎ？”这常让老外 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打招呼人的目的用意何在， 这样交流就无法得以正常进行。因此现在越来越多 的学者已经意识到外语教学不应仅仅传授语言知 识，更重要的是要使外语真正成为学生手中运用自 如的工具。因此在外语教学中，有必要让学生掌握 各方面的语用知识，其中应包括语用语言知识、社 会用语知识、跨文化语用知识等。哲学中有句话说 的好，具体问题应具体分析。即使我们了解了对方 的文化和交往原则，也不能对任何来自另一个文化 的人都一概而论。中国有句俗话说的好“礼多人不 嫌”，但对有些中国人来说，他们性格直爽，快言快 语，在和这些人交往时，如果一味遵循礼貌，严格按 面子理论进行言语交际的话，则会给人留下虚情假 意、不实在不爽快的印象。所以这礼貌、面子的处理 还得要看对象，因人而异。 综上所述，礼貌原则和面子理论在由于文化差 异而导致的跨文化交际中起非常重要的作用，应作 为外语教学的重中之重，予以充分地肯定。 参考文献： ［１］何兆熊．新编语用学概要［Ｍ］．上海：上海外语教 育出版社。２０００． ［２］何自然，陈新仁．＂３代语用学【－Ｍ】．北京：外语教学 与研究出版社．２００４． ［３］何自然．语用学与英语学习［Ｍ】．上海：上海外语 教育出版社．１９９７． ［４］Ｇ．Ｌｅｅｃｈ．Ｐｒｉｎｃｉｐｌｅｓ ｏｆ Ｐｒａｇｍａｔｉｃｓ【Ｍ】．Ｌｏｎｄｏｎ： Ｌｏｎｇｎ￣ｎ，１９８３． ［５］Ｙｕｌｅ，Ｇ．Ｐｒａｇｍａｔｉｃｓ［Ｍ】．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 版社。２０００． （责任编辑姜黎梅） —．７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