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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508档案揭秘:传奇背后的邓丽君(上)

2023-08-16 来源:钮旅网


150508档案揭秘:传奇背后的邓丽君(上)

邓丽君是传奇。她的浅吟低唱,不只是一代人的流行音乐启蒙,也是一代人的心灵慰藉。“邓丽君这三个字,拥有开启陌生人心灵的法力。”《邓丽君之梦》的传记作者平野久美子在书中感慨,“之所以能够采访到老华侨的辛酸往事,之所以能够知道远渡重洋赴海外淘金的年轻人心中的梦,开场白完全是她的歌。”

对于已经把她的歌声与自己的人生紧密纠缠的那一代人,缅怀是一种本能,是不会被时光冲淡的内心恒久的暖意。他们并不需要真正了解邓丽君,他们反复追忆的,其实是自己的人生。可是,对于在日益丰富多元的流行文化中成长起来的年轻和更年轻的一代,对于已经符号化的传奇,情感的建立却需要从真正的理解开始——邓丽君是谁?她何以成为传奇?本期档案揭秘,李涵为您讲述:传奇背后的邓丽君(上)。

如果要寻访邓丽君,需要准备一张世界地图。她生于台湾,葬于台湾,但成名之后可以自己做主的时光,绝大部分却都不在台湾。香港地区、日本、美国、新加坡、英国、法国、泰国,这些地区和国家,都有她的工作和生活轨迹,都埋藏着她快乐或者不快乐的记忆。这些或长或短的异乡时光,就像硬币的两面,她是实至名归的国际化歌者,却也是始终漂泊的异乡过客。

过客的命运,好像从一开始已经定下基调。1949年是很多人命运的分水岭,邓丽君的父母也不例外。1953年在台北云林县龙岩村出生的邓丽君,本名邓丽筠,是“外省人”的后代。她排行第四,是家中五个孩子里唯一的女孩。跟父母屡次搬家,在“眷村”长大,这是台湾当时专门给军队眷属或退伍军人建的居住区,也是“外省人”部落。

歌唱是邓丽君的天赋,也很快成为邓家贴补家用的一种谋生手段。1959年,6岁的邓

丽君就开始跟随台湾空军“九三”康乐队四处演出,演唱各地民歌小调与黄梅戏。这是“外省人”的思乡抚慰,也随着台湾当局推行的“国语文化”变革,成为新的本土文化。比起深受日本影响的台语歌曲,国语歌曲承袭了30年代的上海歌曲、传统地方戏以及中国大陆各个地方的民谣。当时,演唱国语歌曲的少女歌星们,和邓丽君一样,几乎全都是军方人士的眷村子弟,国语标准,家境清贫。

邓丽君第一次参加歌唱比赛,是1963年“中华电台”举办的黄梅调歌唱比赛,当时李翰祥导演的黄梅调电影《梁山伯与祝英台》在台湾大热,邓丽君以一首《访英台》反串梁山伯的唱段荣获冠军。她因此有机会参加1966年正声公司的第一期歌星培训班,第一次正式接受系统的训练。接下来,她继续参加比赛,以《采红菱》获得台湾金马奖唱片公司举办的歌唱比赛冠军,签约中视,用艺名邓丽君正式出道,年仅13岁。

因为演出与学业的冲突,第二年,邓丽君就休学了。在接受传记作者平野久美子采访的时候,邓丽君回忆过童年,她并不觉得小小年纪就出来专职唱歌是一种苦难。她说:“不是大人要我唱歌,而是我自己想唱的,我很喜欢唱歌,所以我只是在为自己唱歌而已,即使没有奖金,只要能唱歌,我就非常高兴了。”

1967年9月,邓丽君签约台湾宇宙唱片,发行了生平第一张专辑唱片,《邓丽君之歌第1集——凤阳花鼓》,这个系列连续出了19张。这些专辑里的歌曲,大多是改编翻唱中国各地民歌,或是20世纪三十四年代的所谓“时代歌曲”。前三张唱片,邓丽君都是唱别人的歌,直到第四张唱片,她才终于有了第一首属于自己的新歌:《晶晶》。这也是台湾第一部电视连续剧《晶晶》的主题歌,这张唱片大受欢迎,风行到要排队才能买到。

在早期的台湾国语流行歌手里,少女邓丽君迅速走红的原因,被喜爱她的研究者归结为三点:“卓越的歌唱实力、温婉的容貌,和蔼可亲的个性。”这些特质终其一生,未曾

改变。香港电台的资深制作人张文新后来评价说:“邓丽君之所以获得这么多人喜爱,可能就是因为她的性格和声音毫无攻击性,任何人都可以接近。”

自从被发掘出歌唱天赋之后,邓丽君似乎就在马不停蹄地歌唱着。

小学参加康乐队时期,学校大概下午16点放学,补习到18点,然后她要去康乐队表演,回家是深夜23点,第二天早上5点起来做功课,7点去上学。签约中视时期,她在中视“每周一星”的电视音乐节目里,每周固定表演一次,其他时间就在歌厅里献唱。邓丽君的另一位传记作者有田芳生考证:“虽然上节目收入少,但是歌厅的收入多。邓家摆摊的月收入大概2000元,而邓丽君每月的收入是6000元或8000元。台北的夜巴黎歌厅,一场90分钟的表演,大概有15位歌星演唱,邓丽君在这里创下了连唱70天的惊人纪录。”

等到唱片走红,邓丽君的舞台,终于跨出了台湾岛。香港是她走向国际化的第一步,当宇宙唱片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之后,1971年12月,邓丽君跟香港乐风唱片公司签约。这家公司原本是以马来西亚为据点,在新加坡和港台地区都有分公司,邓丽君的发展重心,也从小小的台湾岛,转向了更广阔的东南亚华人市场。

香港九龙有一家叫作东方的歌厅,平日的话是一天唱三场,如果是周六周日,则是一天唱四场。录音也比台湾时期更为繁忙。乐风时期与邓丽君共事过五年的音乐制作人姚厚笙回忆说,“一个接一个地等着录电影的主题曲或者插曲,一天唱个十余首歌曲都很平常。当时都是录一张唱片多少钱,以这种方式计价,因此应该是一有机会就去录,她很小时就成为家里的主要经济支柱,当她知道自己对家里很有贡献,就觉得很高兴,继续唱下去。”

姚厚笙从欧阳菲菲开始,成功地培育了若干位台湾知名歌星,他也是70年代台湾民谣以及校园民谣热的催生者。在宇宙唱片时代,邓丽君录制的歌曲已经有上百首,但是姚

厚笙却从头开始仔细指导,从发声方式到唱歌的习惯,以使邓丽君蜕变为成人歌星。姚厚笙曾经回忆说:“她唱歌的方式总给人一种可爱小女孩的味道,也许是因为节奏轻快的歌曲居多的缘故,语尾总是‘嗯,嗯’的上扬,这种方式听起来是比较俏皮,虽然我打算彻底改掉,不过她日后还是偶尔会不自觉地露出这种唱法。”“我还指导慢节奏的唱法,而且告诉她,你已经不是小女孩了,所以要以更有感情,更像大人的方式来唱歌。”

姚厚笙发现,当邓丽君对于慢节奏歌曲驾轻就熟后,她再唱叙事风的曲子,诠释能力就非常惊人,“把歌词的含义仔细跟她说明后,她就能以惊人的感情加以诠释”。

在乐风唱片的打造下,70年代初期,邓丽君的唱片销量非常稳定,邓家的境况也不断改善,全家从台风季节容易淹水的芦洲搬到台北市水源路的公寓住宅,几年后搬到北投奇岩路的一座花园别墅,后来把房子卖了,搬回台北市区,租赁在敦化南路的金兰大厦,最后才买了仁爱路四段一幢新大厦的6层。不过,偌大的房子里,后来经常只有父亲邓枢一个人。

早期唱歌出名之后,邓丽君还涉足过表演事业,参演了两部音乐电影,取得过不错的成绩,不过,她迅速就把重心收回到歌唱上。她可爱的少女性格,也并没有随着这番演艺圈历练而有不好的改变。姚厚笙回忆说:“她总是怀着感激工作人员的心在工作,很体恤工作人员,彩排的时候,她会一直感谢为她伴舞的群舞和负责灯光的工作人员,就是在成名之后,这点仍然没有改变,所以跟她合作,气氛总是很融洽。”那么,邓丽君的舞台是如何由台湾、香港,拓展到日本的呢?

香港应该算邓丽君的福地,她的歌唱事业在这里走向了70年代的第一个黄金时期,得到了东南亚华人社会的认同,她的演出邀约,遍布新加坡、印尼、马来西亚、越南、泰国等地。作为全球第二大唱片市场的日本,也有唱片公司一眼就看中了她的天赋。这家公

司就是日本的宝丽多唱片,它在香港的分支,叫作宝丽金。

邓丽君去日本发展的故事,在两位日本作家为她写的传记里,都有过详细考证。1973年3月3日,日本宝丽多唱片公司让佐佐木幸男和中村准良,一起到香港旅行四天三晚,他们分别担任过日本歌星泽田研二和野口五郎的制作人。这趟旅行,名义上是和香港宝丽金做沟通拜访,但事实上是要犒赏他们平时的辛劳工作。他们在香港宝丽金唱片公司制作部部长郑东汉先生的陪同下,在歌厅听到了邓丽君的演唱,就请郑东汉为他们收集邓丽君的唱片,他们判断,邓丽君音质里的温柔气质,在日本也会得到认同。

回到东京,宝丽多公司制作本部长五十岚泰弘主持了制作人会议,佐佐木推荐邓丽君,获得认可,担任制作签约部部长的舟木稔被命令去和邓丽君签约。据舟木稔先生回忆说,当时的邓丽君并没有经纪公司来打理业务,所有工作上的细节都由母亲赵素桂照料。舟木稔并没有从邓丽君那里得到确定的答复,回到东京之后又去了台湾,去说服邓丽君的父亲。他拜访了邓父两次,终于说服了这位犹豫的父亲,把邓丽君带到了日本,以新人姿态重新出道。

1973年11月,邓妈妈和邓丽君第一次到日本,那时候邓丽君才20岁。她的经纪业务由渡边制作公司管理,而唱片制作则由日本宝丽多负责,一开始签约两年,第一年的酬劳是每月25万日元,那个时代日本大学毕业的公务员最高职务的月薪是5.56万日元,此外,邓丽君还能抽取2%的版税。那么,邓丽君最初在日本出道时,反响如何呢?

邓丽君在日本的出道曲叫《是今宵还是明天》,由渡边制作公司主导,走偶像路线。作为全球第二大唱片市场,日本的市场细分非常明晰,每个出道的新人,都由唱片公司量身定做,给出市场定位,然后根据定位找词曲作者专门创作单曲。在70年代日本歌谣界初期,流行小柳琉美子的《我的城下町》、天地真理的《水色之恋》、欧阳菲菲的《下雨的御

堂筋》等,所以,被定位为偶像路线的邓丽君,最初的新歌就请曾经帮天地真理、陈美龄作过词的山上路夫作词,请帮南沙织、欧阳菲菲做过曲的筒美京平作曲。

这张出道唱片,1974年2月在日本发行,在发布会上,公司对她的宣传是“香港的红玫瑰”,意思是香港的最红歌星。年龄也被改小了,从21岁变成19岁。接下来的3月份,邓丽君为了宣传单曲,上了各个电视节目。

但是,印制的3万张唱片,却根本卖不动,在排行榜上,只列入第75名。这个结果让邓丽君非常自责。因为,当时在香港签不下邓丽君的时候,宝丽多方面有人建议改签另一位歌星优雅,差不多同时期,优雅也在日本出道了,而且相对于邓丽君的出道唱片,她的出道曲拿到了排行榜的24名,这让邓丽君更加郁闷。

出道曲没有红,对挖掘邓丽君的佐佐木和出道曲制作团队而言,也是个打击,原因到底是什么?是日文不地道?因为谎报了年龄,设定主打十几岁的年轻族群歌迷是个错误?他们烦恼了一个多月,最后决定改变方向,从流行曲风转向演歌路线。演歌是日本的一种特有歌曲,它是日本古典艺能与现代流行音乐的过渡,以民俗民风、感情琐事为歌词,曲调悠长婉转多变。

第二首歌《空港》,依旧由山上路夫作词,但作曲换了猪侯公章,他是当时专门给歌星森进一作曲的作家,猪侯公章在一周内写了三种曲风的曲子,最后的编曲,选择采用活跃在流行风派的森冈贤一郎,他们希望邓丽君的演歌路线,曲风不要太过地道,而是介于流行与传统之间。这是一种新的流行趋势。这一年的日本唱片大赏,获奖的森进一走的就是融合流行风和演歌的路子。

1974年7月1日发片的《空港》,卖出了70多万张。邓丽君因此拿下了1974年度

日本唱片大赏的新人奖。此后,邓丽君的歌曲维持一贯的风格,就是走描写恋爱中女人的苦闷心情,与不能见光的女人令人同情的境遇这种固定模式的路线。公司设定的受众是20岁到25岁的粉领族。但调查显示,她的歌迷里,40岁左右的男性歌迷居多。这个年龄段的消费者,一直是邓丽君持久的歌迷族群。

邓丽君的酬劳在第二年从每月25万日元调高到50万日元,与日本宝丽多两年合约期满后,第三年升为120万日元,后来又升到250万日元,唱歌事业一帆风顺。日本市场与香港地区市场,对70年代的邓丽君来说,是相辅相成的一双翅膀。

一方面是演唱技巧的进步,而另一方面,随着香港本土意识的觉醒,中文歌曲在华人社会里,有了更广泛的市场,邓丽君和许冠杰三兄弟,算是这股中文歌曲风潮的开创者。

香港电台资深制作人张文新曾经回忆说:“1975年,香港电台推出亚洲第一个中文歌曲畅销排行榜的节目。我担任DJ时,邓丽君已经更上层楼,她在日本练唱时,歌唱技巧也更精湛纯熟,将日本的流行歌曲《空港》等翻唱成中文,每首都受欢迎,相较于当时的超级巨星谭咏麟所唱的广东歌,她的歌声更有渗透力,而且她的唱法有一种中国人才能感受到的思乡情绪。”

但是现实生活里,邓丽君显然并不思念她的故乡台湾。去日本发展之后不久,1975年,她又在香港和宝丽金唱片公司签约,一直在日本和香港地区之间往返。1978年退掉东京的住所以后,香港就成为邓丽君演艺活动的据点,而不是台湾。1979年的“假护照事件”,显然让她心中的砝码更加倾向于自由和开放的香港。

那么,困扰邓丽君的假护照事件究竟是怎样发生的?她又是如何与台湾政治捆绑到一起的?邓丽君在何时迎来了自己的黄金时代?她又是如何褪掉光环,回归普通人生活的?

档案揭秘,明天李涵继续为您讲述:——传奇背后的邓丽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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