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教育（高教研究与评估） ２Ｏ０８年第１２期 法理学教学模式改革初探 郭威 （东北农业大学，黑龙江哈尔滨１ ５００３０） ［摘 要】法理学是法学专业的学科基础课，是法学知识体系的基石。由于学科本身的特点及社会出现的新 趋势，法理学教学模式面临着一系列问题，必须进行改革。改革方向是以树立法律信仰、形成法律思维为理念， 以理论知识与实践技能相结合并遵守法律职业伦理、职业道德的法律职业教育为导向，以向社会提供高素质的 具有理论基础的应用型法律人才为目标的三要素相结合的教学模式。 【关键词】法理学；教学模式；改革；三要素 【作者简介】郭威（１９７７一），男，黑龙江黑河人，东北农业大学法学院讲师，硕士，主要从事法理学研究。 ［中图分类号】Ｇ６４２．０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 ００２－４１０７（２００８）１ ２－００４１—０３ 在法学诸学科中，法理学作为法学专业的学科 授的就是“真理”，学生再也产生不出其他的问题，常 基础课，是法学知识体系大厦的基石。对法学学生而 常是考试过后在记忆中所存无几。在教材内容上，虽 言，无论是将来从事法律实务工作，还是从事法学研 然目前的法理学教材中对法理学的内容性、方法性、 究工作，乃至从事其他工作，法理学知识始终贯穿其 渊源性要素［２１均有阐述，但是在教材中非法理学内容 中，其基础性地位不可动摇。当前，如何进行法理学 如国家理论、国家政策、我国现行法律制度运作等 教学打好学生的理论基础，实现功效最大化，是摆在 “法学导论”性的知识仍然存在。而且，教材中知识的 法理学研究、教育工作者面前的一个新课题。 更新也同当前理论研究所取得的最新成果不能同 一、法理学教学模式存在的主要问题 步。上述两方面问题的存在，极容易使学生产生“法 由于法这一特定社会现象的复杂性，法理学的 理学无用论”、“法律工具论”等错误观念，在主观上 内容极为庞杂，涉及的内容极为广泛。法理学作为法 使学生法律信仰缺失，不能形成初步的法律思维。 学体系的一门独立的分支学科，是运用哲学的方法 （二）法律职业化导致的重实践轻理论倾向以及 研究法学；所面对的是法学的根本问题，即法是什 对法律职业伦理、法律职业道德教育的轻视 么；其对法律问题的见解是概括的、抽象的Ｉ”，法理学 法学专业学生在职业市场中对口的工作就是从 自身特点决定了其理论性强于实践陛。当前，由于法 事法律职业。法律职业是指各种与法律有关的工作 理学的教学方法、教材自身的问题以及现代社会出 的总称，法律职业者主要是指法官、检察官、律师，也 现的新趋势、新要求等方面的原因，法理学教学模式 包括一些从事法律工作的人。法律职业化产生的法 存在的主要问题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得到体现。 律职业者形成法律职业共同体，在法律职业共同体 （一）法理学的教学方式僵化以及在教材内容上 中，要求其成员具有共同的知识背景、思维方式、职 非法理学内容的存在、教材内容不能反映最新的理 业术语。我国自２００２年开始施行国家统一司法考 论研究成果 试，提高了法律职业准人的门槛，要想成为律师、法 教学方式上，目前主要采取的仍是传统的“传 宫、检察官等法律职业者，首要的条件就是要通过国 道”式的课堂讲授形式。教学者将教材当中的内容 家统一司法考试，法律工作的职业化倾向越来越明 “灌”给学生，虽然在教学过程中也采取了一些多媒 显。法学是～门实践｝生较强的应用学科，大学阶段的 体等现代化的教学手段，但还是以讲授为主。由于法 法学教育就是对法律职业者进行最初的培训，要求 理学问题的广泛性、抽象性、概括性，不可避免地存 学生能够应用法律分析法律问题，国家统一司法考 在用较抽象的语言进行叙述、概括，往往在一个精练 试的主要内容就是对法学理论及部门法学的应用以 的句子背后隐含着复杂的、广博的法理学问题，而且 及实务操作。在日本、德国、美国等发达国家，“职业 有时这些法理学问题需要从历史学、政治学、哲学等 市场对于人才需求和评价，成为社会对法学毕业生 多角度进行讲解与扩充，学生才能真正理解真实的 的评价，进而成为对法学院的评价。而评价的标准是 含义。教师对知识处于“垄断”地位，学生在接受法理 看其是否适应市场的导向。对于培养未来司法专业 学知识时处于被动的地位，思维的惯性导致教师讲 人员的大学法学院来说，不能不考虑这种职业市场 ４１ 郭威：法理学教学模式改革初探 的导向” 。在我国，职业市场导向促使有些院校的法 念 学教育就定位在如何提高国家司法考试的通过率并 要使学生树立法律信仰、培养法律思维，法理学 以此来衡量法学教育的优劣，以职业市场的需求作 是最适合的一门课程。徒法不足以自行，人的现代化 为制定培养方案的决定性因素。通常，在面对具体的 对法治现代化的最终实现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法 法律问题时，经常运用的是如民法、刑法、民事诉讼 学教育所培养出的法律人才，无论从知识的占有上， 法、刑事诉讼法等应用法学的知识，法理学作为理论 还是从能力的掌握上，都是我国法治现代４ｔ建设的 法学，由于理论性强于实践性及在国家司法考试中 中坚力量。所以在教学理念上，要注意对学生法律信 所占分值较少而容易被忽视。同时，在法学教育中， 仰的树立，形成法律思维。“法学专业教育的主要目 法律职业伦理、法律职业道德教育应当在法理学教 的是为了法律实践和进行法学研究和创新，而这些 学中完成。但是，在教学中，对法律职业者的法律职 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人的法律思维能力”Ｉ 。要引导 业伦理、法律职业道德重视不够，有的教材泛泛而 学生从法律的视角来看待身边的事物，真正树立起 谈，有的教材甚至不谈。在此基础上完成的职业教育 尚法理念。在教学中，不能简单依靠“灌输”的方法， 也是缺乏内在约束机制的职业教育。 要充分发挥学生的主体性作用，注意启发。在教学中 （三）现代社会对具有理论基础的高素质的应用 要增加师生互动环节，可以适当选择容易产生分歧 型法律人才的需求与法理学的教学目标相脱节 的、有代表性、具有时代性的法理学问题展开讨论， 社会在发展，生活的复杂化和法律关系的多样 在讨论中加以引导，提高思辨能力。对同一问题，不 化对法学专业学生提出了更高的标准。市场经济本 同的学生会从不同的角度出发去思考、判断，会从不 身就是法治化的经济形态，随着我国市场经济的不 同的角度进行解释、推理。所以，教师要注意对不同 断发展与完善，法制的健全，社会的法治化程度越来 观点的碰撞加以引导，培养大学生的理性思考能力， 越高，新的经济问题、社会问题等也多以法律问题的 形成发散式思维模式，这对提高大学生的创新能力 形式而出现，法与社会现象的联系越来越密切。无论 具有重要的作用。同时，在教材的编著中要剔除非法 是在毕业后从事法律职业还是非法律职业，都要求 理学因素的影响。学生通过法理学的学习，能充分意 学生能尽快将所学的法律知识、法律方法应用于实 识到法律职业的神圣，是公平、正义的守护神，使法 际生活，这就要求学生必须具备分析、解决实际法律 律真正成为一种信仰，进而激发学生学习法律的热 问题的能力。其实，分析具体的法律关系、解决法律 情。 问题时法理学的理论知识都要贯穿其中，如进行立 （二）以培养理论知识与实践技能相结合、遵守 法、司法、提供法律服务等法律活动时，表面上似乎 法律职业伦理、法律职业道德的法律职业教育为教 和法理学无关，实则不然。在法律活动的背后都蕴含 学导向 着深刻的法理学依据，尤其是在面对疑难法律问题 其实，法律职业技能的掌握只是法律人才应具 或者法律出现空白时，更需要从法理学中寻找理论 备的基本素质之一，而高素质的法律人才的培养离 依据。所以，只有高素质的、具有深厚理论基础的应 不开法理学，法理学是法律职业技能的理论基础。 用型法律人才才能适应社会的需求。而在法理学教 “法律的一般理论肯定是抽象的，因为它们旨在阐释 学中，虽然教材中也有法律推理、法律解释等法律方 法律实践的主要特点和基本结构而不是法律实践的 法以及法与经济、政治、政策等社会现象的关系的介 某一具体方面或具体部分。除了具有抽象性外，它们 绍，但介绍得很肤浅，很少能看到法在现代社会中与 是建设性的阐释：它们力图充分地说明整个法律实 其他社会现象的紧密联系及相互作用。在教学目标 践，同时还力图在探明法律实践和对这种实践的最 上，还是绝对突出法律本体，对法与其他社会现象之 佳论证之间保持平衡。因此，在法理学与判案或法律 间的联系关注不足。 实践的任何其他方面之间，不能划出一条固定不变 从上述三个方面可以看出，法理学教学模式在 的界限”，“法理学是判决的一般组成部分，亦即任何 社会提出的高标准、新要求面前，要想适应时代的需 依法判决的无声开场自” 。在教学中，不能为了应试 求，适应时代的变化，就必须进行变革。 而教学，要真正做到将法理学的理论与法律实践相 二、法理学教学模式改革方向 结合，做到以理论为基础的实践，克服单纯的职业主 面对法理学教学模式本身所存在的问题及社会 义倾向。同时，需要注意的是，在职业技能训练的同 提出的新要求，要确立一种符合法理学学科特点、适 时，还要进行法律职业伦理、法律职业道德的教育。 应时代需求的、将法理学与其他学科实现科际整合 法律职业伦理与法律职业道德是法律职业活动的重 的全新教学模式，笔者称之为法理学教学的“三要 要保障，“法律职业伦理外在于法律职业者，它依靠 素”模式。 规则的导引和纪律的强制保证法律职业活动的有效 （一）以树立法律信仰、形成法律思维为教学理 展开，法律职业道德则依靠法律职业者对法律职业 郭威：法理学教学模式改革初探 伦理及其他约束机制的认同和内化，通过自我约束 力的掌握上，都是我国法治现代化建设的中坚力量。 即自律保证法律职业活动的顺利进行” 。对法律职 法理学教学“三要素”模式对法学学生的影响是多方 业伦理、职业道德的教育要和理论知识、实践能力的 位的，法律信仰和法律思维是用法律的视角看问题， 培养同步结合进行，使其深入学生的内心，真正起到 从思想上成为一名法律人才；理论知识与实践技能 约束的作用。 相结合并遵守法律职业伦理、职业道德是成为一名 （三）以向社会提供高素质的具备理论基础的应 法律工作者所必备的职业素养；高素质的具备理论 用型法律人才为教学目标 基础的应用型法律人才是适应现代社会的第一流法 “法律乃是整个社会生活的一部分，它决不存在 律人才，三者缺一不可。 于真空之中。法学并不是社会科学中一个自足的独 从西方发达国家建设法治国家的经验中我们可 立领域，能够被封闭起来或者可以与人类努力的其 以看到，在法治国家中，“法律不只是世俗政策的工 它分支学科相脱离”１７１。这里有必要谈谈现实主义法 具，它也是终极目的和生活意义的一部分”［９１。我国是 学对美国法学教育的影响与改变，我们可以从中吸 人治传统历史悠久的国家，虽然在改革开放后于２０ 取有益的经验。在美国，产生于１９世纪并在２ｏ世纪 世纪九十年代明确提出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 初在美国所有法学院推行的“兰德尔法学教育模式” 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并经过艰辛的努力，在经济体 在２Ｏ世纪２Ｏ年代由于僵化、不能适应社会变迁而 制、政治体制改革方面取得了重大成就，但是，必须 受到刚兴起的现实主义法学的批判。现实主义法学 承认，在法治进程中，传统因素在很大程度上仍然影 派提出了一套全新的法学思维范式：从关注“书本上 响着我们的生活。笔者认为，要想让培养出来的法律 的法”转向“现实中的法”，并在耶鲁大学法学院、哥 人才不被中国社会中留存的传统“非法治”因素所同 伦比亚大学法学院等法学院对美国的法学教育进行 化，实现法律工作者的历史使命，尤以树立法律信仰 了大胆的改革，体现了法学教育的社会实践性的要 为重中之重。所以，在教学中践行三要素时，将树立 求。“在现实主义法学的影响下，美国的法学教育发 法律信仰、形成法律思维的教学理念处于核心地位。 生了一场革命性的变化，并随着社会生活实际的深 在此教学理念的指导下，以培养理论知识与实践技 刻变革和新兴法学派的不断发展，促使法学超越自 能相结合并遵守法律职业伦理、职业道德的法律职 身的学术边界，成为涵摄政治、经济、社会等诸多现 业人才的教学导向为基石，以向社会提供高素质的 实因素的综合学科”Ｉａ］。要增强学生的理论与实践分 具备理论基础的应用型法律人才的教学目标作为法 析能力，我认为案例教学是一种好方法。在应用法学 理学教学的现实追求。 如民法、刑法等课程中经常用到案例教学，但是这种 案例教学只是对部门法律制度、法律规范的学习。在 ［参考文献】 法理学教学中进行案例教学要对案例进行精心选 …１葛洪义．论法理学教学与教材的改革——从“一分为二” 择、精心组织，可以选择时代感强、影响深远的案例， 谈起【Ｊ］．法商研究，１９９９，（６）． 结合法理学的知识、部门法学的知识、其他学科的知 ｆ２】周旺生。论法理学的构成及其资源性要素［Ｊ】．法制与社 识。可以由教师组织材料，也可以让学生自己组织材 会发展，２００６，（６）． 料，教师给予引导，采取对案例进行评述、讨论、辩论 ［３】吴志攀．统一司法考试与高等法学教育的改革取向【Ｊ】． 等方式来进行。比如，用美国的“水门事件”讲解权力 中国高等教育，２００５，（１ ３－１４）． 制约、法律监督，进而对中国传统社会的权力观形成 【４］江保国，孙梦．多元互动：法学专业教育目标体系初论 强烈对比；从二战之后的纽伦堡大审判来分析自然 ［Ｊ】．高等农业教育，２００８，（１）． 法学与分析实证主义法学各自的观点及冲突，进而 【５】［美】德沃金；李常青译．法律帝国［Ｍ】．北京：中国大百科 对法律与道德的关系进行深入的思考；用英美国家 全书出版社，１９９６：８３． 的陪审团讲解大陆法系与英美法系的区别，法治与 ［６】唐永春．法律职业伦理基本问题解析【Ａ］；刘瀚，马长山． 民主的关系等等。案例教学可以使学生形成更直观 社会转型与法治发展【Ｃ】．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 的认识，避免单纯理论教学的抽象，也可以让学生对 ２０Ｏ３：４６９． 法律和其他社会科学的知识有所了解，既锻炼了实 【７】［美］Ｅ．博登海默；邓正来译．法理学——法律哲学与法 践能力，又提高了理论分析水平，实现法理学的理论 律方法［Ｍ］．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１９９９：５Ｏ６． 与部门法学、其他学科知、Ｌ只的有机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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