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１１年８月 理论学刊 Ａｕｇ．２０１１ 第８期总第２１０期 Ｔｈｅｏｒｙ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Ｎｏ．８ Ｓｅｒ．Ｎｏ．２１０ 汉墓画像及其民间叙事豢 高梓梅 （南阳师范学院文学院，河南南阳４７３０６１） ［摘要］近年出土的汉代墓葬画像大多为民间叙事画像。考察可知，其叙事模式大概可划分为单一场景叙 事、复合场景叙事，以及利用图像符号的象征性叙事等三大类别。这些叙事模式的运用，使得汉墓画像民间叙事的 时间流程更为清晰，内容更为丰富，表现力也更强，显著提升了图像叙事能力和水平。 ［关键词］汉墓画像；单一场景叙事；复合场景叙事；图像符号象征性叙事 ［中图分类号］Ｋ８７９．４ｌ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２—３９０９（２０１１）０８—０１１０—０４ 叙事并不限于口头或文本，图像亦可叙事。近 画面上，中间刻绘一辆四条鱼拉的云气车，车上乘坐 年出土的汉代墓葬画像大多属于民间叙事画像，根 两人，前面为驭者，他一手前伸，似乎在拉缰绳；后面 据这些画像可知，早在汉代便已形成了有规律可循 一人为河伯，头上罩一伞盖，神气威严，目视前方；云 的叙事模式。汉代墓葬画像的民间叙事模式有单一 车前有两神人持盾开道，后有二神人扛戟骑鱼随从， 场景、复合场景，还有图像符号象征等。这些叙事模 车的左右各有一鱼护卫；画问饰有云气和星宿。这 式使每一民间叙事都“最富孕育性”，在引起观者注 一场景既有人间王侯出行的威严，又有神仙的飘逸 意的同时也唤起他的想象力，从而使其在自己的意 和神秘，把观者带入神话叙事中，意会到“河伯出 识中完成一个叙事过程。 行”的前因与后果。 一、汉墓画像之单一场景叙事 河伯的神话早在商代就有流传，甲骨卜辞就记 所谓单一场景叙事，就是“通过某一个场景表 载有商人用年轻女子沉河取悦河伯、祭祀河神的习 现出来，以暗示出事件的前因后果，从而让观者在意 俗，后来演绎出河伯娶妇的民间故事。黄河威不可 识中完成一个叙事过程” 。汉画是刻在墓壁砖石 测，时常泛滥，危及着先民的生命和财产，人们对河 上的画像，由于材料限制，所反映的民间叙事内容大 伯既畏又媚，祭祀、娶妇等都是媚的表现。汉代河伯 多采用单一场景叙事。单一场景需选取叙事中的一 传说更盛，由于道教的日趋形成，道教的仙化极大地 个瞬间，利用故事中人物瞬时的动作、表情等暗示故 影响着神话传说，由此，民间传说河伯是凡人得道而 事的时间流程，即故事发生的前因与后果。 成仙，河伯出行是乘坐由鱼牵引、以云为轮的云气 单一场景叙事需“把他的全部模仿局限在某一 车，表明河伯由河神的地位上升到仙的地位，成为天 顷刻”【 ］（ ），这一顷刻能唤起观者的想象力，使其 界的神仙和天河之神，并负有管理人间雨水的职能。 意识自由活动，联想出故事的前因后果、人物的命运 单一场景叙事模式选取的是故事情节发展的瞬 等。同时，这一“顷刻”不能是故事的顶点，因为到 间精华，因而它最能引起观者的兴趣，拨动观者的意 了顶点，观者就没有了回昧的余地，画像就显得苍 识情怀，引发观者的想象。如山东汶上出土的“风 白，故事因之也会失去应有的魅力。在汉墓画像中， 伯吹屋”，画面上，左为一房屋，屋内刻绘二人，・坐 工匠刻绘的每一幅单一场景叙事画像，选择的正是 一站，表情惊慌茫然；亭外刻绘一硕壮力士，双手捧 故事即将但尚未到达顶点的那一顷刻，这一顷刻颇 一粗大的管子，用嘴向房屋吹风；支撑房屋的柱子被 为耐人寻味。如河南南阳王庄出土的“河伯出行” 风伯吹断，房顶被掀起。“风伯吹屋”属于自然神 画像，就是利用单一场景叙述河神巡视河水的故事。 话，是汉代民间风神信仰的产物。风、雷、电等自然 素本文系河南省科技厅课题“汉画中的民间叙事研究”（项目编号：０９２４００４５００９７）的阶段性成果。 ｌ１０ 力具有善恶两面性，就风而言，春风吹绿大地，送来 春雨，滋润万物；秋风送爽，带来硕果累累，但狂风大 作之时，则会给人类的生活带来极大的不便甚至是 是把故事时间流程中不同阶段的“瞬间”提取出来， 按照一定的组合方式刻绘在同一画幅上，使观者在 意识中完成整个叙事过程。 破坏，人类对风既敬又畏，于是产生了风神信仰及传 说。《淮南子・本经训》云：“尧之时，大风……为民 害。尧乃使羿……缴大风于青丘之泽。”高诱注： “大风，风伯也，能坏人房屋。”“风伯吹屋”画像叙述 的是风伯吹断柱子、掀起房顶的一瞬，至于风伯的力 量多大、房屋是否倒塌，观者从羽人砍断支撑房屋的 在出土的汉墓画像中，出现过多幅不同场景、不 同时间连缀在一起的复合叙事模式画像。如山东滕 州大郭村出土的“西王母和伏羲女娲”画像，它属于 同一画面的两个场景叙事：下层叙述人间祭祀神灵 的情景——画面的正中刻绘两个香案，香案中冒出 袅袅的烟气，香案的左右两边各刻绘六人，皆拱手跪 柱子就可想象，它契合了莱辛对单景叙事的要求： “绘画在它的同时并列的构图里，只能运用动作的 某一顷刻，使得前前后后都可以从这一顷刻中得到 最清楚的理解。” 儿 单景叙事图像虽不复杂，反映的仅是叙事的一 个瞬间，但这一瞬间不是工匠的随意刻绘，而是经过 了精巧的布局和构图。瓦尔坦诺夫说得好：“画家 起初是在自己的想象中创造事件或人物性格，只是 到后来才将它画到画布上，是预先决定好他将画那 些最典型的、最富有表现力的瞬间，摒弃什么瞬 问。”＿３＿（ 汉墓单一场景叙事画像是汉代艺术工匠 对民间叙事再创作后的瞬间精华，它能使观者通过 瞬间画面完成一个叙事的时间流程。如山东沂南出 土汉画“卫姬谏齐桓公”，它展现的就是卫姬谏齐桓 公的一个瞬间。画面上仅刻三人，右边为身披长剑、 头戴王冠的行走中的齐桓公，其面部呈现茫然的表 情，表明他刚下朝就看到卫姬跪地进谏的情形，使得 他不知所措；左边为跪拜在齐桓公面前极力进谏的 卫姬，她头戴花冠，地上放着摘取的簪珥和环佩；侍 者站在卫姬身边。画像的上边刻绘帷幕，表明故事 发生在宫廷。在宫廷中，卫姬面向桓公跪地进谏，需 要多大的胆量和勇气呀，因为在两千多年前的王朝 宫廷，夫人虽然可以“治内”，但不可以议政。画像 选择了卫姬进谏的顷刻，而至于桓公是否听得进谏 言从而打消对卫国的攻伐，以及卫姬进谏后的命运 等诸多情形，这些都有赖观者凭借其历史知识和联 想来完成。 汉墓单景叙事画像场景虽单一，但工匠构思巧 妙，每幅图像都抓住了叙事“最富孕育性的顷刻”， 使观者从画面上人物的举止、表情等中产生时间流 动意识，达到了画像叙事之目的。 二、汉墓画像之复合场景叙事 所谓复合场景叙事，就是“把不同时间点上的 场景或事件要素挑取重要者‘并置’在同一个画幅 上”＿ｌｊ。按照龙迪勇先生的解释，复合叙事模式即 地低首祷告，祈祷神灵庇佑；上层叙述神话中西王母 掌管的神灵世界——西王母庄严地端坐在画中的正 上方，两边是交尾的伏羲、女娲，再往左是九尾狐，再 往右是羽人和正在捣药的玉兔，下面是两只端仙盆 的蟾蜍。在汉代先民的信仰中，西王母是主宰神，她 主宰着神界，护佑着人类的寿命和子嗣繁衍。汉画 刻绘的西王母形象威严端庄，大有王者的风范。从 画面叙事场景看，一个是遥不可及的神界的事，一个 是芸芸众生渴求和希望的事，两个场景尽管迥异，但 观者会把仙境神灵的身份、行为与人类祭祀活动联 系起来，完成画像的整个叙事过程。由此，这幅西王 母画像超越了单调的叙事结构模式，从民众的生活、 心理要求、精神信仰等多方面收摄周围的现实信息 并刻绘成图，从而增加了西王母神话叙事的曲折性。 复合场景叙事往往综合民间叙事情节发展中两 个以上的瞬间，从不同的层面展示世界、叙述故事。 在神话类型的汉画体系中，江苏睢宁双沟出土的 “伏羲女娲”交尾画像亦为复合场景叙事。交尾暗 示夫妻和合、繁衍子孙，即所谓“于尾者何？明后当 盛也”［ ］‘《封禅＂。交尾画像下边或二人中间刻一二 个小孩形象。夫妻交尾与其后所生小孩分属两个场 景的不同时间，但观者不会因此而产生歧见，交尾两 边或中间的小孩无疑就是伏羲、女娲生育的后代。 观者在信仰和生殖的思维意识中完成了夫妻结合繁 衍后代的叙事过程。正如王小盾所说：“祖先信仰 和生殖信仰是伏羲、女娲故事中两个互相交织的主 旋律。” 儿Ｐ¨ ’工匠采取复合场景表现“伏羲女娲” 这一神话叙事，把先民的信仰心理揭示得更透彻，故 事表达得也更完整。 出土的汉代战争题材画像也较多采用复合场景 叙事。战争给民众带来灾难、恐惧和不安，它震撼着 民众的心理，因此，民间流传的战争叙事也特别多， 艺术工匠以此为题材刻绘成画，定格了民间叙事中 敌我激战的场面。就实际情景而言，敌我双方的运 筹帷幄、进军交战等时问流程不可能发生在同一场 １ Ｉ１ 景，但是艺术工匠通过一定的组合方式，可以把几个 于宫中。骊姬使人置毒药胙中。居二日，献公从猎 场景同时刻绘在一个石壁上，让观者在意识中完成 整个战争叙事过程。如南阳新野出土的“胡汉战 争”汉画砖，画面由四个场景组成：右边为第一场 景，一将领站在高台上，面向台下双膝跪地禀报军情 的士兵，双手握剑，巍然挺立；禀报军情者的左下边 有一士兵正在往箭袋中装箭。将领的右边为一击鼓 手，他高举鼓槌，正在击鼓督战。画像的最左边为第 二场景，高高的山顶上站立二人，他们手持武器，正 来还，宰人上胙献公，献公欲飨之。骊姬从旁止之， 日：‘胙所从来远，宜试之。’与犬，犬死；与小臣，小 臣死。骊姬泣日：‘太子何忍也，其父而欲弑代之， 况他人乎？且君老矣，旦暮之人，曾不能待而欲弑 之！’谓献公日：‘太子所以然者，不过以妾及奚齐之 故。妾愿子母辟之他国，若早自杀，毋徒使母子为太 子所鱼肉也。始君欲废之，妾犹恨之ｉ至于今，妾殊 自失于此。’太子闻之，奔新城。”工匠刻绘其故事， 采用复合叙事模式并用界栏隔开。画面上栏的场景 是：中间一只狗四肢朝天，仰死在地上。死狗左边为 晋献公，躬身，用手指着死狗左边的人，看其行为，此 在拷问跪在中间、作投降状的俘虏；山坡上有并排站 立的一队弓弩手，正在拉弓射箭。画面的正中为第 三场景即主战场，只见有九匹战马正在围剿一胡骑， 中问一断头人仰面倒地，大概是被击毙的胡兵。画 像的右上边为第四场景，描绘的是战争取得胜利后 的情形：一士兵手举长刀押着一胡人，右边三人跪地 求饶。画面上的一个个场景，仿佛把观者带人击杀 的战场，使人顿生激昂情绪。汉代，胡汉战争频繁发 时非常恼怒。献公背后的两人，一是骊姬，她右手前 指，面对被毒死的狗，似乎正谗言加害太子；另一人 应是骊姬的儿子，他一手高举，似乎在叫喊。被指责 的人应是献肉的太子申生，他仰脸看着父王，不知所 措。申生身后另刻三人，躬身者为申生的老师，他两 眼紧盯着死狗，显得惊诧、茫然；另两人应是奚齐和 侍从，奚齐一手指着前方，头扭向侍从，似在议论死 狗事件。“据文献记载，在狗被毒死之前，申生就已 预感到情况不妙而仓皇告退，且当时申生的老师并 不在场。画面为了加强戏剧效果，将不同时间、不同 生。据《汉书・匈奴传》记载，匈奴人“逐水草迁徙， 无城郭常居耕田之业。……士力能弯弓，尽为甲骑。 其俗，宽则随畜田猎禽兽为生业，急则人习战攻以侵 伐，其天性也”。匈奴人骁勇好战，西汉时不断南 犯，大肆抢掠边境地区的牲畜财物，给人们的生命和 财产安全带来极大的威胁。到了汉武帝之时，经过 几十年的休养生息，“七十年间，国家亡事，非遇水 旱，则民人给家足，都鄙廪庾尽满，而府库余 财”［ ］‘‘食货志”，于是武帝决定对匈奴用兵。几度交 锋下来，匈奴损失惨重，再也不敢轻易南下犯边。战 地点的事件集中在一个画面内，这里创作者选择的 是献公已被激怒的场景，申生等人的悲剧即将发生， 因此，这一场景也正是一个‘包孕的片刻。” 叶青 说的不同地点就是故事发生的场景。刘敦愿先生认 为“骊姬置毒”的上下栏就构成一幅故事连环画： “最关键也是最巧妙的是他的足下蹲有一犬，由上 争结束了，战争故事也迅速在民间流传开来，而新野 这幅胡汉战争画像，通过对不同场景、不同时刻发生 的战事的刻画、组合，再经过观者的意识联缀，就使 战争的基本过程客观地呈现出来。罗丹曾评论说： “绘画和雕塑能使人物活动起来，……有时当它们 在同一张画面或同一组群像里表现着几个连续的场 面的时候，绘画和雕塑能做到和戏剧艺术相等的地 步。”［ ］（哪’新野出土的这幅“胡汉战争”复合叙事画 像就收到了如此效果。 栏与下栏两个画面构成了一个完整故事：献公田猎 归来时，这条狗还活着，转向上层画面时，这条狗乃 突然死亡，预示着一场骇人听闻的事变马上就要到 来了。” 显而易见，汉画中的复合场景叙事进一步拓展 了画面的叙事容量，解决了图像叙事的深度和清晰 度问题，也甚便于观者读懂画像、领会叙事内容。 三、汉墓画像之图像符号象征性叙事 复合叙事模式容量大、可观性强，为了使叙事的 时问流程更为清晰，工艺工匠有时采用界栏隔开，如 山东嘉祥宋山出土的“骊姬置毒”画像石。“骊姬置 象征性叙事模式，即利用图像符号的象征性来 暗示时间流程、讲述故事。在汉代民间叙事画像中， 叙事中的人或物总是既像原物，又不同于原物。如 毒”的故事发生在春秋时期的晋国。晋献公的宠妃 骊姬欲废太子申生，另立自己的儿子奚齐为太子，于 山东微山出土的“神医扁鹊”画像石，画面上人首鹊 身者一手拿着针，一手扶着一人的胳膊肘，令观者马 上能意会到这是神医扁鹊正在为人扎针治病，而现 实中的扁鹊决不是人首鹊身。由此，画像中正在给 是她假托梦见了太子申生已故的母亲齐姜，吩咐太 子去祭奠母亲，然后让太子把祭奠过的肉送给父王 晋献公。《史记・晋世家》记载：“献公时出猎，置胙 １ １２ 人扎针治病的人首鹊身仅是一种象征符号。黑格尔 在其《美学》中提出：“象征首先是一种符号。不过 界引向内部的精神世界” ｌ 。人们通过对图像的观 在单纯的符号里，意义和它表现的联系是一种完全 赏，领悟、思考其内涵，从而使自己的思想、情感得到 任意构成的拼凑，……象征所要使人意识到的却不 洗礼和升华。因此，象征是沟通现实与理想的手段， 应是他本身那样一个具体的个别事物，而是它暗示 是通往真、善、美世界的桥梁，隐含着先民的是非观 的普遍性的意义。”Ｉｌ ｍ 人首鹊身的画像符号 念和道德情操。如南阳英壮汉墓出土的“二桃杀三 暗示的意义在于凸显扁鹊医术的高明。汉画民间叙 士”画像故事，暗示的便是对仁义的赞誉和对阴险 事凭借象征符号达致空间的时间化，进而推动情节 小人的唾弃。画面昭示的叙事流程为：三勇士听说 发展。 论功吃桃，遂争抢盘中桃子，公孙接和田开疆各抢得 汉墓画像中的图像符号象征性叙事，在神话、历 一枚。古冶子看到桃子被抢走，异常恼怒，一手上 史故事、社会生活等题材中都有运用。如陕西绥德 指，一手握剑。画像用人物抢和怒的行为来象征三 出土的“周穆王见西王母”画像，使用的就是象征性 勇士居功自傲的心理特征，因为在他们看来，盘中的 叙事模式。穆王见西王母的空间时间化靠的是图像 桃子并不仅仅是桃子，而是荣誉的象征，得不到桃子 符号象征推动叙事情节的发展。画面上，左边为一 等于是无勇无功。当公孙接和田开疆幡然醒悟退回 女性形象，头戴胜，拥袖端坐，左右两边各有一人跪 桃子羞愤自尽时，古冶子也感到无地自容，自杀身 地侍奉，正面以羽人敬奉仙草。这一符号是昆仑山 亡。画像叙事采用象征模式来暗示汉代人们对三勇 仙境中西王母的象征。画像正中刻绘各类形象符 士舍生取义的赞誉和对用心计耍阴谋的阴险小人的 号，象征着昆仑仙境：上方有两只玉兔正在捣药，玉 否定。汉画叙事利用象征模式，往往是通过图像再 兔的右上方是一只三足乌，右下边还有一只端杵臼 现叙事中的一个场面，然后通过场面的叙事来象征 的玉兔；一蟾蜍后腿站立，前肢上举，手捧一棒；玉兔 某种理念，就是说，象征叙事模式第一是意义，其次 下边一九尾狐正向西王母走来。画的右边是三只仙 才是这意义的表现，因此，观看汉画图像应注意画像 鹤拉着一辆车，车前是开路的神虎，车上一驭者右手 的叙事内涵。 持双节鞭，左手持一勺状物，似在吆喝：车上端坐一 人，此人物符号象征周穆王，他们正向昆仑山飞奔。 参考文献： 画像的右端刻绘日轮，日轮中有飞行的三足乌，象征 ［１］龙迪勇．图像叙事：空间的时间化［Ｊ］．江西社会科学， 日的运行；左端刻绘月轮，月轮中有伸开四肢的蟾蜍 ２ｏｏ７，（９）． 和玉兔，象征月的运行。从画面上人和动物的行为 ［２］莱辛．拉奥孔［Ｍ］．朱光潜．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１９９７． 看，它的叙事时间流程应是：周穆王西游，来到昆仑 ［３］瓦尔坦诺夫．摄影的特性与美学［Ｍ］．罗晓风．北京：中 国摄影出版社，２００１． 山，与西王母相会。工匠选取的正是莱辛所说的 “最富孕育性的顷刻”，即去见还未见的那一刻。结 ［４］白虎通义［Ｍ］． ［５］王小盾．原始信仰和中国神话［Ｍ］．上海：上海古籍出版 合民间传说，画像意义就容易探讨了。穆王为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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