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 春
春天来到了。太阳晒得越来越暖和了。南面的山坡上的雪渐渐融化了,被去年的草遮着的土地变成了红色,中午时候已经笼罩上了一层透明的紫色雾气。土坡上、古代守卫的堡垒上.从粘土里钻出来的天然石头当中,都露出了刚刚长出来的、浅绿色的甘草的尖芽。田地露出来了。乌鸦都从荒废的冬天的道路上飞到场院上去了,飞到浸在融雪水里的冬麦地里去了。洼地里和山沟里的雪都变成了蓝色的,融化的湿气已经浸到顶上来了;从这些地方还不断地送来一阵一阵的冷气,但是土沟里的雪底下,已经有许多眼睛看不见的细水流在轻轻地、歌唱一般地响了。树林子里的杨树枝完全像春天一样温柔地闪耀着刚能看到的绿光。
〔俄国〕肖洛霍夫《静静的顿河》第四部P.1983,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版。
饭后,他驱车到宫廷花园去,把车子停在巴罗克式的入口大门箭。宫廷花园仍然是一片光秃秃的。菩提树把扫帚似的蓬乱的阴影投射在被清扫的道路上。宫廷花园里屋前的草地上,各自分开地站立着蛋黄色和淡紫色的番红花,紧挨着屋子,一丛浅黄色的矮郁金香旁,有一簇簇的雪钟花正在开放。法比安悠然自得地沿着大道走。好些灌木含苞待放,许多的甚至带着细小的叶子,但有些却完全枯萎地站在那儿。要是有人用指甲把树枝刮破一下,那么它们倒会转绿起来,勃勃有生气。菩提树看来还是死气沉沉,但走近一看,树枝上却布满了新芽。没有可疑,冬天也不是那么顽固不化,现在春天可来了。
〔德国〕伯恩哈德•凯勒曼《死的舞蹈》P.239,福建人民岀版社1982年版。
三月的一个晚上,吃过晚饭我独自坐在我的房间里。整天都是一种暧洋洋的解冻天气,院子里泥糊糊的,从陈旧的雪堆上流出来的黑水的小溪流,快活地潺潺向大街上流去。我的窗户敞开着,带着泥土气息的风从窗口刮进来,使我懒洋洋的。在太阳沉落的草原边缘,天空碧蓝碧蓝,象一汪湖水,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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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里而搏动。再上去,在西边清澈的穹苍,太白星好象由一些银链子悬挂在天空的一盏明灯——好象旧时拉丁文课本里印在扉页上的那盏明灯,那灯总是悬挂在新的天空,在人们心里唤起新的希望。
〔美国〕微拉・凯瑟《啊.拓荒者!我的安东妮亚》外国文学出版社1983年版.
春天渐近,实际上已经来临,冬天的严寒已经消除,雪已融化刺骨的寒风也暖和了。一褐色的花坛上已畏出新绿,它一天比一天新鲜,使人觉得仿佛希望之神曾经在夜里打这儿经过,在早上留F了更加明亮的足迹。花儿从叶簇中探出头来,有雪莲花、藏红花、紫色耳状报春花和长着金眼睛似的三色堇。
〔英国〕夏洛蒂•勃朗特《简•爱》P.94,上海译文出版社1980年版.
早 春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一切都象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山朗润起来了,水涨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
小草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园子里,田野里,瞧去,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坐着,躺着,打两个滚,踢几脚球,赛几趟跑,捉几回迷藏。风轻悄悄的,草软绵绵的。
桃树、杏树、梨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赶趟儿。红的象火,粉的象霞,白的象雪。花里带着甜味儿;闭了眼,树上仿佛已经满是桃儿、杏儿、梨儿。花下成千成百的蜜蜂嗡嗡地闹着,大小的蝴蝶飞来飞去:野花遍地是:杂样儿,有名字的,没名字的,散在草丛里象眼睛,象星星,还眨呀眨的。
〔中国〕朱自清《春》,选自《朱自清的散文艺术》P.19O,北京出版社1983年版.
2
寒流袭击后,报道春天信息的使者——玲珑轻巧的小黄鸟来To它在中午渐暖的阳光下,登在树枝头,用小嘴梳理金黄色的羽毛哩!向阳地面的积雪又悄悄地开始消融。古玛河,在寒流袭,来的时候,被暴风卷来的积雪几乎填平了。现在,雪变薄了,冰变脆了,逐步呈现出弯曲多姿的河床来。那些得春最早的械树,枝条上已露出绛红色含胶质的叶苞,柳条和杨树条已不再象冬天那样一碰就折成几节,而显出了柔韧的持性。啊!古玛河的春天来了。
〔中国〕沈凯《古玛河春晓》P.264,人民文学出版社1977年版.
早春的天空分外美丽。那淡蓝色的无限开阔的空间,全给丸E烂明亮的日光占有了。鸟雀们拼命向云天钻飞,去迎接从遥远的・地方随同大雁一同来临的春天。
它的气息往往裹在溶雪的气息里。
它第一个脚步,是踏在寒气尤存的人间和大地上的。然而它以宇宙间浑然充沛的生命的元气,使冰封的大河嘎嘎碎裂,使冻结的土壤松解复苏,使僵缩的万物舒展、变柔、生机勃发,使每一颗美好的心都充满幻想和希望。
春天,不仅带来希冀、新生.美、向上的力.大自然的繁忙
、五彩缤纷的新天地,还要与亲切真诚的吐露劳动者手上的厚茧、描绘未来的图纸.为真理而斗争的硝烟、柔情的眼波、迷人的夜曲,编织成甜蜜、幸福诗意、闪闪发光的生活。
它从来不辜负人们。它恪守时节,还慷慨无私地把它的i切财富贡献给人们。
多好的春天啊!
〔中国]冯骥才《啊!》,选自《冯骥才小说选》PJ90,四川人民出以社1985年版。
3
早春吗?就是你放开眼寻不到一点绿意,小河依旧覆盖着亮闪闪的薄冰,阳光还无力驱尽空气中的冷冽。早晨,你坐着马车在村道上,耳朵竟然感到有些冻得发疼;马儿的鼻孔里喷出一股股蒸气似的热气。可是,偶然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挺凉的风,却与冬夭扫荡大地的寒飕全然不同了。你分明觉得有一种清新、有力、醉人的气息扑在脸上。这是春天将临的讯息呵!就在这一瞬间,你曾经在这个季节里一些经受过的、久已忘怀的往事,会重新零零碎碎地飞快地从眼前一掠而过。它只是一掠而过,抓也抓不住,连同那风里的春天的味儿忽然出现,忽然消失。你却陡然地被感动了!你全身会象那些伸向天空的修长、纤细.变软的枝条,微微抖颤起来,并感受到一阵子又甜蜜、又伤感,又淡薄、又浓郁的情绪。这便是早春。
〔中国〕冯骥才《在早春的日子里》,选自《冯骥才小说选》P169,四川文艺出版社1985年版。
—边远地区尚有坚冰未化,然而隔年积雪则已消融;春水撕厮,原野渐呈绿意,当地人民夜闻冰层圻裂之声,莫不兴奋,现正积极从事彻底铲除冰雪之工作,欢迎春天的到来。
春来了,树木抽芽,池塘铺了新绿,燕子忙着构巢,蜜蜂准备更大的生产。
春来了,陈年的臭水沟却也泛着气泡,蛰伏着一个时期的爲虫们也在伺候它们的机会。
〔中国〕茅盾《春天》,选自《茅盾短篇小说选》P.8O6,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
阴郁的季节连同寒冷、雾霭和泥泞一起过去了;这样的季节只适合两栖类,而不适合生活在陆地上的人类。太阳开始随心所欲地在空中露出头来。有那么几天,患感冒似的、苍白的圆太阳,象老头儿泪汪汪的眼珠那样出现在雾霭中,一见大地上浓雾沉沉,又哆哆嗦嗦地藏了起来。在伦敦人眼里,这个发黄的、没有血色的光团就是春天的太阳,人们受春夭这个抽象概念的驱使,都涌到街上来,而且开始穿上浅色衣服,戴上薄纱帽。不一会儿,天不是下雨就是下冰雹,或者狂风大作,可是人们却因为见到春光而留下甜蜜的印象,尽管春天仍然穿着冬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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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巴罗哈《种族》P.377,上海译文出版社1987年版.
这是第二年的春天。
从车站向北开的列车放出尖尖的汽笛声,吐出浓黑的烟。列车就象发脾气的烈马一样,喷着蒸气,转动着车轮,向前急驰。
严冬,象被打败的军队一样,退却了;村前的小河已经解了冰,远山上的积雪也化完了。前几夭的大风,刮恼了元德村的草房屋脊,大路上飞扬起来的灰尘,迷住了行人的眼睛。然而现在却变得平静了,那春天暖洋洋的阳光,象母鸡孵蛋似的,暖暖的围住了大地。那起伏不断的远山,在金色的阳光底下,象是沉睡似的站在天边。一切的东西都向阳光伸着肢体,它们就象孩子在母亲怀里吮着奶头似的,吮吸着太阳的每一道光线。但是,正在打着盹的树枝和草叶,有时却被微风忽然惊醒,他们不断地点头弯腰。:
〔朝鲜〕李箕永《故乡》P・25,上海译文出版社1978年版.
微风吹得脊背冷飕飕的。后面,顿河的对岸,树林、草地、湖泊和光秃秃的田野,都庄严地和寂静地被粉红色霞光的火堆映照得通红。一带砂丘象黄色的蜜蜂巢的硬皮一样躺在那里,象驼峰一样的、上下翻滚的波浪微微地放射着红铜色。
春天过得很不愉快。树林子的翡翠绿色已经换上了茂密的深绿色盛装,草原开满了野花,春潮已经退下去了,河边的草地上留下了无数的闪闪发光的小水洼,但是在许多陡立的山坡下面的崖缝里的粘土上,还保留着一些残雪,动人地和耀眼地闪着白光。
〔俄国〕肖洛霍夫《静静的顿河》第三部P.981-982,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版.
地是平坦的——象桌面一般平坦——地上长着去年留下来的日渐衰枯的褐色野草,在早晨的微风中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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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地摇动着。野草下面已有新的绿意——这是草木知春的征候。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有一种透明的气圈笼罩着那个城市的远远的模糊的轮廓,使得城市好象是一只埋在琥珀里的苍蝇似的,赋与它一种艺术的微妙意味,这使他感动了。
〔美国〕德莱塞《巨人》P.3,新文艺出版社1958年版.
那是明媚的春天,可是无论狗或者人都没有注意到。太阳一天比一天升得更早和落得更迟。早晨三点钟就露出曙光,夜里九点钟黄昏还未消逝。漫长的一天里阳光璀璨。阴森可怕的冬之沉寂已经让位于复苏了生命的伟大的春之喧阗。这种喧嚣声发自大地各处,洋溢着生之喜悦。它发自又生意盎然和移动的东西,这些东西在冰天雪地的漫长岁月里曾经象死了一样,并且一动都不动,松树树干里的汁液升起来了。杨柳发出了嫩芽。灌木和葛藤披上了绿色新装。夜里蟋蟀在叫,白天有各种各样爬的,蠕动的东西沙沙地爬进阳光里。鹊鸩和啄木鸟在森林里咕咕地和笃笃地敲。松鼠在喊喊喳喳地啁啾,鸟在歌唱,头顶上野雁在盎盎地鸣叫,它们从南方飞来,排成精巧的人字形划破天空。
每一座山坡上祁传来潺潺的流水声,这是看不见的一条条泉水发出的音乐。万物解冻,一切都在溶解,在劈劈啪啪地响着。育空河在奋力挣开束缚着它的冰雪。河水从下面侵蚀它;太阳从上面侵蚀它。气孔形成了,裂缝产生了,并且扩散开,同时一块块薄薄的碎冰整个落进了河里。而在苏醒的生命这一切爆发,碎裂,悸动之间,在灿烂的阳光下,穿过一阵阵轻轻叹息着的微风,象走向死亡的旅客那样,蹒跚地走着那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和那几只赫斯基狗。
〔美国〕杰克•伦敦《荒野在呼唤》P66,外国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
仲 春
当四月的甘霖渗透了三月枯竭的根须,沐灌了丝丝茎络,触动了生机,使枝头涌现出花蕾;当和风吹香,使得山林莽原遍吐着嫩条新芽,青春的太阳已经转过半边白羊官座,小鸟唱起曲调,通宵睁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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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是自然拨弄着它们的心弦。这时,人们渴想着朝拜四方名坛,游僧们也立愿跋涉异乡。
〔英国〕杰弗雷•乔叟《坎特伯雷故事》P.1,上海译文出版社1983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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